李白的花间独酌,用饮酒写孤独,把饮酒写活,把孤独写绝。孤独是无形的,他写出了形,写得入骨三分,让人形象地感受得到,对影成三人,何等高超。一个人能写成三个人,越发见得心灵的寂寞。用此写饮酒,活灵活现,成三人缘何不是醉态?别人是两人,他是三人,更见艺术空间大。也更见艺术气息浓。要写非得写到位,足足到位,写出别人没到过的境地才是自己的真情境。第一层:“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虽然视野比别人开阔,但尚在平面,第二层:“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牢骚已经见,尚不算太过人处。第三层:“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深入到动处,已经见出李白手段,影子真活起来,第四层:“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既把影子写活,又在情理中,却又不是常人所能思到处。醉和影子表现的孤独时而分时而合,相映成趣,特别是第五层:“永结无情游,相期杳云汉”要和今晚两友到天上相处去,是醉话,也是孤傲到极点的心境。写情境能深入一层是一层的胜境,却也更需加一层的功力和感受。李白一路写来,层层深入,写到此处,无人可敌。将醉洒与影子结合起来到了极致,也将题目的独字刻划到不可企及的深度。
用对影成的三人,又有歌又有舞又有徘徊等,写寂静写寂寞,也是找到了一种写寂静寂寞的好路子,叫做反其意而下笔,是辩证法。比如那句诗:蝉鸣山林静,用声音来表现静,倍显其静。所以影视剧中借用来表现黑夜时,蛐蛐总叫,虽然说是个懒办法,总还是个办法。有那不开窍的以为不能用蝉鸣,他以为什么声音也没有才叫静,将此诗改作一蝉不鸣山林静。成为笑柄。
陶翁也用影子写醉写孤独,他们心中一方天地,无法与世俗人交流,而对世俗生活又难以以身相许,这便造成了自己无法摆脱的清高孤傲。他们都寻找到了影子,影子是人孤独的伴侣。若像笔记小说写的那样,连影子也没有了,岂不是连孤独也被剥夺了“我外之我”都没有了,那更可怕。
高处不胜寒,读书人一步步寻找的是难以解脱的孤独。可是又时时不能忍受这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