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就在这灾难临头的惶惶之际,一位不速之客出现了。
“我没有看错的话,”来者说,“这位就是季千户吧!而你们是他的三位好友?你是李总旗?”
被人称名道姓的李蜜怀着惊诧看着陌生的来者,在镇抚司的档案里,总旗李密已经死在日本了,而今天她身上的衣服,还是熊广泰从衙门里临时顺出来的,好巧不巧,也是总旗的衣服,她这么一打扮,就和过去的男装差不了太多。
“诸位,”陌生的来者又说,“看起来你们和我一样正在追踪一个女人?”他骇人的一笑后又说,“那个女人一定来过这里,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一具尸体!”
李蜜哑然失色;仅仅是这声音和面孔使他想起他曾经见过此人,但是他回忆不起在何种场合。
于是,那器宇轩昂的陌生人只得自我介绍:“本人是当今圣上兄弟,潞王朱翊镠。”
朱后山闻言,撩袍就要下拜。
然而朱翊镠一把将他扶住,说:“皇叔祖不必如此。”
朱后山不由得一怔。但很快,他心中的疑虑就因为潞王的态度而打消了。“欢迎您的光临,王爷,”他说,“您是自己人。”
潞王说,“当我正漫无边际地到处打听那个女人时,我看到了你们纵马飞驰,我认出了季千户。我当时叫过你们,但你们没有理我;我本想跟随你们一起赶路,但我的坐骑过于疲劳,不能和各位的坐骑同速前进。可是尽管各位风驰电掣地赶路,但看来还是到得太晚了!”
“你看!”朱后山一边说一边向潞王指着死去的九慧以及熊广泰和李蜜正努力使其从悲痛中走出的季桓之。
“难道他们两个都死了吗?”潞王冷静地问道。
“幸好不是,”朱后山答道,“季兄弟只是太过悲伤而已。”
“啊!太好了!”潞王说。
季桓之此刻果然睁开了双眼。
他挣脱出熊广泰和李蜜抱他的手臂,像失常的疯子扑向痴恋自己的女子的尸体。
朱后山站起身,迈着缓慢而庄严的步履走近他的朋友,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当季桓之抽抽噎噎地哭泣时,他以极为崇高极为劝慰的语气对他说:“兄弟,女人为死者哭泣,男人为死者报仇!”
“是的,”季桓之说,“是的!我会报仇!”
朱后山充分利用复仇的希望使他不幸的朋友恢复勇气的这一时机,示意熊广泰和李蜜去找客栈掌柜。
这两位朋友在楼下找来正因两拨人马的突然到来而六神无主的掌柜,诸多事件使他十分迷乱和惶惑。
“掌柜的,”朱后山说,“你把这位不幸的女子好生安葬,有一天我们一定回来在祭扫。”
季桓之低着头又哽咽着哭泣起来。
“哭吧,”朱后山说,“哭吧,实在难受就哭吧!唉!我真想和你一样能痛哭一场!”
朋友们都明白,季桓之一是哭苦命的九慧,二也是哭苦命的蒋潇潇,三更是哭当初无能而现在同样无能的自己。
待季桓之总算恢复后,他们几个及潞王一共五人各自手执缰辔,下属跟随其后,一起向城郊已经在望的良乡进发;他们在碰上的第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这么说,”季桓之说,“我们不去追赶那个女人啦?”他现在甚至不想念出“边鸿影”这个名字。
“不要着急,”朱后山说,“我要采取一些措施。”
“她会从我们手里溜掉的,”季桓之又说,“她会从我们手里溜掉的,朱大哥,那将是你的过错。”
“我打保票她溜不掉,”朱后山说。
季桓之对他朋友说的话至信至诚,所以他便低下头走进客栈,不再言语。
熊广泰和李蜜相对一视,丝毫看不出朱后山的保证用意何在。
潞王以为朱后山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减轻季桓之的痛苦。
“现在嘛,诸位,”朱后山确证旅店有五个空房间以后说道,“每人去自己客房;季兄弟目前应该需要独自呆着,而你们需要休息。我负责照顾全盘,请各位放心。”
“但我觉得,”潞王说,“如果要采取什么措施去对付边鸿影,我是要插手的,因为她是本王的侍姬。”
“而我,”朱后山说,“她是我前妻。”
季桓之高兴得哆嗦起来,因为他明白,既然朱后山直面了过去,他对复仇就十拿九稳;熊广泰和李蜜满脸苍白地面面相觑。潞王则以为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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