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那位仆人一出门边鸿影就对九慧说,“一切都准备停当。刚才那汉子正去交待最后的命令;你准备好后我们就动身。”
“是的,”九慧本能地说道,“是的,我们一起动身。”
边鸿影示意让九慧在她面前坐下,为她斟了一小杯黄酒,又为她弄了一小盘饭菜。
“你瞧,”她对九慧说,“似乎一切都在帮助我们,夜色就要来临;明天黎明时分我们就到达我们的藏身之地了,谁也不会料到我们会在那儿。喏,拿出点勇气来,吃点儿东西。”
九慧无意识地吃了几口,嘴唇在酒杯里蘸了一下。
“喝嘛,喝嘛,”边鸿影端起她的酒杯送到嘴边说,“像我这样喝。”
然而,就在她的酒杯正要靠唇之时,她那端杯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了:她刚刚听到马路上似乎是飞奔的车轮由远及近地滚滚而来;接着,几乎在同一时刻,她仿佛又听见马儿的嘶鸣。这声音将她从得意中拉了回来,犹如一阵狂飚惊醒了她的美梦;她满脸惨白,跑向窗口;而九慧则全身颤抖地站了起来,撑着她的坐椅以免跌倒。
但她们什么还都还没有看见,只是听到奔腾之声总是愈来愈近。
“老天啊!”九慧说,“这是什么声音?”
“是我们的朋友或我们敌人的声音,”边鸿影带着可怕的冷静解释说,“你呆着不要动,我来告诉你。”
九慧依旧站在那里,一声不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宛若一尊木雕。
响声变得更强,奔马也许只有一百五十步之遥;如果说还看不到马匹的身影,那是因为大路拐了弯道。但是,声音却变得那样的清晰,通过那错落有致的声声蹄突,似乎能够数出来有多少马匹。
边鸿影全神贯注地张目凝视;天色还相当明亮,她足以能辨清来者是何人。
突然,在大路的转弯处,她看见几披大氅迎风飘动,毡帽吹落,露出来者头顶的缠棕帽;她先数有两匹马,接着是五匹,然后是八匹;其中一匹坐骑以两个马身之长率先在前。
边鸿影低沉地吼叫一声。她认出走在前头的那个人正是季桓之。她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她:自己或是郑闻韬,其中至少有一个人的行踪还是被姓季的小子察觉了。
“天哪!”九慧也叫了起来,“究竟发生什么啦?”
“那是苗御鸿麾下的锦衣卫校尉们;刻不容缓!”边鸿影大声说,“我们逃吧,快逃!”
“是的,是的,我们逃吧,”九慧跟着重复说道;可是出于过分的惊恐,她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一步也不能挪动。
她们听见一队坐骑从窗下经过。
“快走呀!”边鸿影一边叫一边试图拖着九慧的胳膊往前拉,“多亏这家客栈后墙不高,我们还能逃出去,但我们要抓紧,再过半炷香那就来不及了。”
九慧也试图挪动双脚,但只走了两步便双膝跪倒在地。
边鸿影试图扶起她,把她抱起来,但终究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她们听见了马车的滚动,那是赶车人看见了锦衣卫便纵马逃走了。接着传来三四声枪响。
“最后一次问你,你是否想走?”边鸿影大声问道。
“夫人,您看得很清楚,我确实没有力气;您看得很清楚,我不能走了,你一个人逃吧。”
“一个人逃!把你留在这儿!不!不!绝对不行!”边鸿影咆哮起来。
蓦地,她的眼神中射出一束冷光,宛若发狂的疯女,身子一纵跑到桌边,以奇特的敏捷打开脖子上挂坠的暗格,将里面藏的东西倒进九慧的杯中。
那是一粒见水就溶的淡红色的颗粒。
然后,她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端起酒杯:
“喝一口,”她说,“这酒会给你增添力量,喝吧。”
说着她将酒杯端到九慧的嘴边,九慧喘匀了气,毫无意识地喝了下去。
“啊!这不是我想报仇的本意,”边鸿影恶狠狠地一笑将杯子放到桌上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能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着她冲到房间外面。
九慧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了,自己却不能去追她;她就像做梦遭人追赶的那些人一样,试图迈步逃走,但徒唤奈何。不到半炷香工夫,客栈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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