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少亭总算知道怎么搭下茬了:“是今年刚出的新戏,叫《牡丹亭》,我们也是刚刚开始练。”
“喔——刚出那一曲叫什么?”
“叫《皂罗袍》。”
“谁唱的呀?”
“是小雯。”
“小雯?”
季桓之拿眼扫着几个男女时,裴少亭就将口中的小雯叫出来介绍了:“她就是寇小雯,工闺门旦和正旦,来,见过千户大人。”
那清丽脱俗的少女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屈膝行礼,低眉颔首,说一声:“奴家寇小雯,见过千户大人。”
待寇小雯抬起头来,季桓之一睹其容颜,不禁呆住了,直到一阵酥麻自涌泉直达百会,将他电了个通通透透,他才缓过神来。尽管单论美貌,寇小雯并不及边鸿影,但那种浑身过电般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第一次见到边鸿影,也从未有过。
就是她了!
丧偶三年之后,季桓之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期望与憧憬,适才那一个瞬间,他几乎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也许是太过理想的幻觉,也或许是真的,寇小雯仅仅瞥了季桓之一眼,就又赶忙低下头去,一副仿佛是因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而局促不安的模样——
亦或许人家只是单纯地害怕锦衣卫而已。季桓之真的想多了。
而很快,季桓之注意到,他目不转睛盯着寇小雯看的同时,有另一个人同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与寇小雯容貌有些相似,但表情却截然两种。那女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畏怯,反而是用两道阴冷的目光打量着他。
裴少亭就介绍说:“这一个是小雯的姐姐小罗,工正旦、五旦和四旦。”
“五旦、四旦?”季桓之显然不明白昆曲中的术语。
裴少亭向他解释:“五旦就是闺门旦,四旦是刺杀旦。”
刺杀旦?季桓之听到这三个字,第一反应就是:唱个昆曲还带这么危险的?
而寇小罗说的一句话,让他直接冷到了脚后跟:“季千户,玉柳巷一别,已有六载了吧?”
季桓之方才大悟:这个叫寇小罗的女子不就是当年驿馆案、自己追捕不得,后来用一根简易的绳镖、险些绞死朱大哥的刺客吗?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外加东厂与内阁的保护,她至今仍逍遥法外,照常唱戏和私会官宦家的公子。
当然,寇小罗也不是没有怕的人,暴雪坊的人一直都记挂着这位叛逃出去的武学天才,这导致寇小罗只要外出,都会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因此寇小罗的性情也愈发阴鸷。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也是她看人时目光时常带有杀气的原因。
季桓之被这种目光盯得难受,好在申用懋的管家来请他去会客堂,他就坡下驴,赶紧离开了后院,找申用懋谈正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