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清晨起床,依旧如往日一样,狗剩先去西山打柴,一路上和余家村以及郭家庄的百姓打了招呼,村民对这个俊俏亲和的后生也十分和善,纷纷笑着招呼几句,然后目送他斜插着斧子上山,低声议论这孩子长的可真是俊俏,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娘子。上了余家村后山,先是打了一半的柴,然后将准备好的绿蚁酒送到那洞窟里的老爷子面前。老头略品了一口,轻声叹了叹气,显然是很久都不曾尝过绿蚁酒的味道了,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别的容器,便将酒壶交给狗剩,让他也饮上一口。狗剩不好酒,可是偶尔抿上一两口倒也不错,何况他现在已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便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重新递给老头。老头这回倒是没有接,而是望着上了淡褐色釉彩的酒瓶怔怔出神,自言自语般喃喃着若绿蚁酒,当数以雪水酿的最为出色,可惜西晔一年到头也没几天下雪的时候,佳鸣谷内的雨雪天气更是少的可怜,那味道便很不容易尝到了。到这里,老头抬起眼皮望了狗剩一眼,便不再什么了。狗剩从未听过绿蚁酒竟然还有雪水酿就的法,当下有些发愣,然后嘿嘿笑着道:“老爷子,子今日就要去钧城,届时四下看看,若是碰到了雪水酿的绿蚁酒,便买回来孝敬您!”
老头摆了摆手,道:“买回来也不是当年的味道了,干脆不要瞎买。对了”老头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狗剩道:“昨日告诉过你,要你中秋时节在紫云殿挂四个灯笼。灯笼上是要题写诗的,我且告诉你是什么诗,你子若是字写的不好,就在钧城随意请个先生写吧。”想了想,老头微微斜着目光,他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只有四下散落的各种野兽兽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但光线实在微弱的可怜,所以怎么看这里也还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老头看见了什么。许久之后,老头才淡淡道:“去年中秋时,花会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中秋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云袖。”
短短四十个字,老头却好像念了好几十年一般,他读来并没有名家吟诗的那种言轻语浅情调哀婉的味道,甚至某些词汇都有些走音磕绊了,可狗剩听着听着,却不觉已经有些出神。这首词中的意味以他的年纪体会的并不深切,不过细细品味,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赌在胸口,难以抒发。听完了词,狗剩叹了口气,轻声道:“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也是个痴情种子。”
老头哈的笑了一声,也不加掩饰,只是随意道:“过了,你别瞎猜我的身份,这对你来,一好处都没有。”
狗剩嗯嗯头,示意自己当然不会瞎猜,然后与老头告别,将那四十个字印在脑海之中,转身出了洞窟。上了地面之后,入飞鼠林打完了柴,又返回应天学宫。
回到后厨的时候,可可正在拿着一个袋子准备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见狗剩回来,兴高采烈的道:“这次倒是该谢谢你了,爷爷很少让我出去的嗯,今年出学宫一共两次,两次好像都是因为你,这样吧,从钧城回来之后,你每天就挑一桶水吧,算是可可先生我发发善心啦!”可可大手一挥,颇有种颐指气使的味道,好像是哪位辅国功臣一样对狗剩评头论足,气势气场极其强大。狗剩苦笑一声,叹道:“那你还不如让我不挑水呢!”可可斜眼一瞪,道:“那可不行,水还是要挑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依旧挑两桶水呀。”
狗剩翻了个白眼,不再和他废话。董承运老先生今日睡了个懒觉,虽然已是巳时中分日上三竿,可老先生依旧未醒,可可朝里屋努了努嘴,声道:“爷爷没醒最好,万一临时改了主意不让可可去钧城,那可就不妙了。”完嘿嘿一笑,向狗剩问道:“走不走?”
狗剩刚刚将木柴放到柴房并洗了把脸,听到可可如此慌急,不由得笑了笑,头道:“可可先生话那就好了,我孑然一身,是不需要带那么多东西的。”
可可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斜跨在腰间的书袋,不满的皱着眉头叫道:“嘿!我带的可不是可有可无的乱七八糟东西,这都是最近日子可可读的书,要拿去重新换新书的。”
狗剩哦了一声,好奇道:“你每天都看的什么书?还要去钧城换吗,学宫里有四座藏书楼,还不够可可先生读的?”可可得意的翘起了嘴唇,笑道:“学宫里的书和我这书哪里能比,这可是爷爷让我读的,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钧城兑换一遍,你懂什么?”狗剩愈加好奇,嬉皮笑脸道:“那可可先生可否让我一观?”可可一下子护住书袋,赶苍蝇般对狗剩挥手道:“去去去,若想读这些书,先去求爷爷去!”
狗剩只是好奇而已,当然不会为了几本书而招惹董老先生,当下只得作罢,笑着与可可一同出发。
出后厨,向南而去。后厨毗邻北山,距离南边学宫前门实在是有远,可可久居学宫,对道路熟悉当然是狗剩所望尘莫及的,七拐八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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