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又不是过家家,云扬自然不会听明乐的。
身为统帅,若因私情废公事,那他这将军当得也太用了些。
这边正和明乐僵持不下,那边,贺远山的亲信带着他的信件来到军中。
云扬拿出信来,上面写道:“云扬,明乐他性情刚烈,有情有义,为报齐家相救之恩,定会出面阻挠你擒拿齐战,若他前去闹事,请你务必拦下,将他安全送回侯府。”
收到义父的信,云扬安心很多,他正头疼该如何安抚明乐,手下忽然来报,“禀将军,北陈先行队刚刚在山脚突围,突围失败后全军被俘,如今正押送回营。”
云扬太阳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齐战呢?”
“已被生擒。”
“好!”他兴奋大喝一声,全然忘了明乐还在一旁听着。
听到齐战的先行队尽数被俘,明乐心猛地一抽,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正欲去战俘中找齐战,却听身后人道:“不过这次突围能生擒齐战,多亏了一位老道。”
“老道?”
明乐顿住步子,将他们后续对话听完。
“是,那道士装神弄鬼,对着西陵山说什么,明乐如今就在南陈军营内,被当成奸细严刑拷打。”
云扬诧异瞟了明乐一眼,追问:“你是说,北陈的先行部队是听了这些话,才强行突围的?”
“是。齐战反抗时,也是那道士不停地说明乐如何如何,扰乱其心神,他才失手被擒。”
云扬问:“那道士在哪儿?”
“不知,齐战被擒后,道士便离开了……”
明乐脑海中突然如惊雷炸裂般,响起一阵轰鸣,他心绪如怒吼的波涛,奔腾翻滚。
竟然是那个道士?
他一把揪住那前来汇报军情的校尉,“那老道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刘校尉看了看云扬,见他点头,忙道:“约六十来岁,中等个头,身材干瘦,一把山羊胡子大概到胸口这么长。”
老道士到底想干什么!
明乐脑子乱哄哄的,他拔出贺远山的短剑刺向云扬脖颈,“带我去见他!”
云扬勾唇轻笑,“凭你的身手,确定能威胁得了我?”
他一步步走近,双指夹着剑刃移开,“明乐,身为你义兄,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两国战事。”
“我偏要!”
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明乐剑尖一翻,再次刺向云扬。
云扬以手为刃,轻轻地在明乐腕间一敲,明乐手里的剑咣当掉落,整只手臂麻得像被挑断了经脉。
“啊!”他痛苦捂着手臂,作势往后摔倒。
云扬只道自己下手重了,忙伸手一揽,将他抱了起来。
明乐突然从腰间摸出匕首,抵在他白皙的脖颈,“别动!”
刘校尉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要知道,云扬的身手在军中无人可敌,如今却败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云扬蹙眉,脸色明显不悦,“你暗算我?”
“只许你暗算齐战,不许别人暗算你吗?”
“我说了,那不是我做的。”
明乐冷笑,“我没空跟你争论这些,带我去见他,否则……”
他手上用力一分,刀尖刺入云扬肌肤,瞬间滚出殷红的血珠。
云扬只能认栽。
夜色迷离,营地内,篝火熊熊燃起,给这清冷的秋日添了份暖意。
重重士兵把守着战俘营,明乐和云扬到时,一校尉正挥鞭狠狠抽打战俘,而齐战被绑在最显眼的地方,手脚分别用铁链锁紧,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像极了明乐梦里的场景。
“齐战!”明乐顾不上人质不人质,一把推开那作威作福的小小校尉,扑到齐战身上。
他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只有在看清明乐时亮了一瞬。
“明……乐。”他连话都说不清,声音哑的如同玻璃划过嗓子,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