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父亲来的太突然,让见过不少风浪的贺远山都怔了怔。
他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不敢置信地扶起明乐,“孩子,你叫我什么?”
“父亲。”明乐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父亲,叫得贺远山心都化了。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金明早已离世,腹中孩子也没能保住,如今突然得知他们都还活着,除了欣喜外,更多的是愧疚。
明乐正是深知这点,毫不犹豫地向他求助,“父亲,我自出生起就被关在牢狱中,是齐家人救了我,我重病不起,是他们帮我找的大夫,如今齐家三少爷于西陵山一役惨败,请父亲看在孩儿的面子上,让云将军放他一马!”
若是别的事,贺远山定不会推辞。
可两国交战这样的军政大事,他怎么能因一己之私而放了敌人!
“明乐,不是为父不帮你这个忙,可两军交战,必有损伤,若今天失败的是云扬,他们齐家人会放过他吗?”
“可你那义子利用我给北陈传递假情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打赢了西陵山一役,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所谓兵者诡道也,战争中,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用什么手段,都无可厚非。”
明乐冷笑,“你就是这样才舍弃我母亲的吧?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可以不要妻子,用她来做挡箭牌,对吗!”
明乐见他腰间配着一把短剑,突然上前一步,抽出佩剑横在脖颈,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威胁道:“你若不帮,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反正这一世太苦,我早就受够了。这一命,就当是还给齐家了!”
“明乐,你不要冲动!”见他作势要抹脖子,贺远山慌了神,“有话好好说,你把剑放下来!”
“别跟我谈条件,现在让人备车,送我去西陵山!”
他态度坚决,根本不容置喙。
贺远山知他性子刚烈,不敢相逼,只能一再退让。
明乐离开时将贺远山佩剑带在了身边,若云扬不听,便拿出这剑来命令他。作为贺远山义子,他不信云扬会对贺远山的话置之不理。
赶到西陵山时已是夜间,听驻扎在山脚的士兵说,北陈大半的先行部队全部歼灭,只有寥寥数人在山林中流窜,云将军下令活捉齐家少将军齐战,为此,他们围住了整座山,水泄不通。
明乐直接冲进云扬营帐,拔出贺远山的佩剑指着他,“都说云扬将军是少年英雄,没想到这么卑鄙,竟然利用我!”
云扬身边侍卫正要动手,却被他喝止。
他放下手中兵书走到明乐面前,脸上似有疑虑,“我何时利用你?”
“你假意善心,将北陈的兵士送回,却暗中收买他们,让他们通知齐战我被你们南陈生擒,齐战中计,先一步带兵奔袭西陵山,正好误入你们圈套!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云扬蹙眉。
不错,他确实接到了齐战欲突袭西陵山的情报,便先一步于山下部署以防万一,不想齐战真的率兵前来。
可要说是他收买了那些放回去的北陈士兵,就有点蛮不讲理了吧?
“明乐,我是镇远侯的义子,名义上算是你半个哥哥,你可以讨厌我,却不能质疑我的人品。我是义父一手带大,做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这种背后下黑手的勾当,我不屑!”
见他否认,又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明乐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你义父如何,那你义父的话,你听不听?”
云扬不解。
明乐当即举起佩剑送到他眼前,“贺远山命你撤离西陵山,立刻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