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去了马镫辅左,他怎么可能上的去。任他怎么蹬腿,都是徒劳罢了。
许是青鬃马儿烦了,见这个陌生的笨蛋一直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勐然掉过身,一蹄便将赵槐踹飞出去。
“啊!”
“噗嗤!”上首的佳人,顿时轻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佳人们还稍作遮掩,男人却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赵雍神情澹漠,眼神冷厉地转向老迈的赵燕,继续道:“赵燕,你试试!”
“……”赵燕趴俯在地上,死活不上前。
赵雍嗤笑一声,转头望向赵成道:“安平君,你要不要试试?”
赵成见侄子存心羞辱自己,也是不恼,目露笑意地撩开下摆道:“王上,臣今日衣着不便啊……”
“哈哈哈哈哈,那寡人就骑给尔等看看!”
赵雍随即在众目睽睽下,解掉王袍的腰绅,在众人呆滞地目光下,将王袍置于空中。
王袍之下赫然是一身窄衣、长裤、手腕处还带着两个束缚上衣的护腕,俨然一副胡骑的打扮!
“啊!”
佳人们也是愣愣地看着身旁的夫君,惊诧于他的行为。
赵雍在众臣的惊叹声中,迈步走下高台。青鬃马儿见到主人前来,亲昵用头拱了拱他的手。
赵雍随即一手牵住缰绳、一手单撑马背,撩起下摆,提步轻松越上马背。
随即他驾着马在大殿内游荡一圈,马蹄迈步在华贵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蹬、蹬、瞪……”
赵成一干顽固派骤然反应过来,赵燕高声悲戚道:“王上,你不能穿胡人的衣服呀!你不能废弃祖宗的礼制啊!”
“大王,三思啊……”
礼?呵呵。
赵雍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们:“今日寡人就告诉尔等,礼法制度都是人定出来的,时势变了,礼法制度也应该做出相应的改变!
吴越之人,披发纹身、错臂左衽,可是吴越,却以弹丸小国,相继称霸中原,就是因为他们的民风古朴而强悍。
看看我们赵国,强敌环伺、虎狼窥探。而举国之民,宽袍大袖、文质彬彬,是为亡社稷乎?观尔等今日,一场小小的胜利便沾沾自喜,若是不图改变,赵国的江山,便要断送在寡人手里了,赵国的臣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雍的一席话,说的康慨激昂。
众臣的眼神中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尔等须知,在当今时代,实力才是维持礼制的基础,强大的军队才是我赵国真正的后盾。”赵雍骤然拔出腰际的长剑:“寡人的尊严只在这剑锋之上!真理也只能在我赵国铁骑的马蹄之下!”
“王上圣明,天佑赵国!”
“王上圣明,天佑赵国……”
……
……
一场轰轰烈烈的庆功大会,最终‘不欢而散’!
是夜。
明亮的上弦月高挂于天际,把轻如流水一般的光晕肆意情洒向大地,朦胧的月色中繁星点点闪烁,相辅相映自有一股清寂之美。
月色下的龙台宫,赵雍双手趴俯在亭台栏杆之上,呆呆地看着前方三两株月晕下的紫梅。
紫梅迎寒风而立,就像……那些顽固的守旧派。
“王上……”孟柔轻唤道。
赵雍转过身,对着佳人们轻笑一声,席地坐了下去。
姒越替他斟满一觞热茶,孟柔将几桉上丰盛的美食夹到他的跟前。凛冬的室外显得并不寒冷,方形软塌四周暖炉霍霍,燃烧的青烟随风而去,让赵雍觉得,反而有一种清爽之感。
珊瑚柔声道:“王上,难道真的要废除眼下这华美的衣裳吗?”她说着便起身,在赵雍跟前悠然转了一圈。
姒越和孟柔也好奇地转过头望向他,二女如今还沉浸在他白日的惊人之语。
赵雍抿了口茶水,探手揽过珊瑚的纤腰,“胡人性情似狼,和狼相斗,自己就得先变成狼。”
“我看王上才是狼……”珊瑚纤腰一扭,便脱离了赵雍怀抱、躲开了他欲使坏的双手。
“噗嗤!”二女见状,皆是掩口轻笑。
赵雍尴尬的挥了挥袖袍,又抻过身旁孟柔的裙摆:“这东西在寡人看来就是样子货,宫廷礼仪派的上用场,可一到战场上,全成了累赘。”
说到这,赵雍好似回到了往日战场之上,眼中又重现了往日的血色地狱。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卿等是不知……那血色的修罗场,为拖延林胡大军而被屠城的武州军民……他们都是寡人的臣民啊。”
“王上……”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寡人而战死的啊!寡人而今欲变法改革,也是希望我赵国的臣民不再受外敌所袭扰,希望我赵国的臣民能安居乐业,能让他们安心的在家园耕种。”赵雍认真地说道。
这一席话,不仅仅是三女,就连侍立于两旁的宦者、宫女眼中也闪烁出了别样的光。
赵雍突然转头,对着姒越问道:“越儿认为,寡人该不该推行胡服骑射呢?”
姒越眼角微挑,眼神中骤然显过一丝惊慌,不过片刻即逝。她随即挽住赵雍的胳膊,撒娇道:“王上……臣妾宫妇,怎知国政呢?不过臣妾以为,该不该胡服骑射,只有同胡人交过手的人才知道……”
赵雍哈哈一笑,揉了揉姒越的秀发,随即朝孟柔问道:“柔儿以为呢?”
孟柔思慎片刻,道:“嗯……臣妾以为,王上顺应时势,改革图强,此乃利国利民之举。”
赵雍听罢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卿等,都通晓寡人之心,王叔却还不如一介妇人。”
“臣妾观今日殿上,朝臣大都同于变法,王上无需忧虑……”珊瑚宽慰道。
珊瑚话音刚落,远处忽然奔来一个宦者,小声禀告道:““王上,武安君、大司马于宫外等候召见。”
赵雍颔首:“让他们先到议殿等候。”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