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
“既然祺贵人如此盛情,不如你来扶我下床,身边的婢女走开了,周遭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我一把。”
穆瑾宁缓缓地抬起清澈的眸子,凝在祺贵人的身上,她唇畔有笑,不见半分盛气凌人,更看不出她有半分刁难祺贵人的意思。
见穆瑾宁似乎被自己说动了愿意下床走动,祺贵人更是好奇至极,生怕眼前的女人不过是演一出戏蒙蔽自己而已,她若是此刻拒绝,说不准就失去了试探的大好机会。
祺贵人依旧噙着笑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床旁,探出右手去,只是还未触碰到穆瑾宁的身子,已然被穆瑾宁出手扼住手腕。她蓦地蹙眉看穆瑾宁,眼底满是错愕怔然,嗓音不免转轻,不以为意地问了句:“怎么了?”
“祺贵人的这双手,当真令人难忘。”穆瑾宁垂眸望着如今自己紧握的柔荑,她眼波一闪,一道灰暗在眼底一闪而过,她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想必是从小就过着最优渥的日子,两手不沾阳春水,也不曾做过粗活,居然生的如此细腻柔滑,就像是上等的丝绸一般。”
而她如今扼住了祺贵人的手腕,才发觉祺贵人并非身子纤细的女子,手腕也称不上是极细,跟那一夜的人并不是同一个。更别提那夜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穆瑾宁耗费不少力气,弄伤了对方手腕处,过了这几日,那人手上的伤口定还不曾消失。只是祺贵人的右手上,没有任何一道伤口,光华细致,看来她也极为看重自己的身体发肤,不会让自己轻易受伤留下疤痕。虽然亲自出马更能泄恨出气,但祺贵人这般从小就颐指气使的性情,又如何会让自己涉险?
祺贵人见穆瑾宁看了太久,不禁有些不太自在,蓦地将手抽离出来,转过头去吩咐一声:“鸳鸯,你来帮一把手。”
“是,主子。”
鸳鸯点点头,乖巧顺从地走了过来,穆瑾宁暗中瞥了她一眼,这是常常跟随祺贵人的婢女,她见过了几次,也并不陌生。
穆瑾宁坐直了身子,将手搭上鸳鸯的手,鸳鸯搭上自己的手那一瞬,穆瑾宁的心头猝然生出莫名复杂的情怀,鸳鸯身子清瘦,手脚细长,只是宫女都身着窄袖的衣裳,她若不撩开鸳鸯的袖子,无法看到她的手腕上是否有伤疤。
“主子,你怎么起来了?”
紫鹃的声音在门口一起,伴随着手中的碗碟摔落地上的清脆声响,祺贵人跟鸳鸯不免都回头去看,穆瑾宁轻轻扶起鸳鸯的手腕,见着那一道红色的细小疤痕,不禁眼神骤变,她蓦地松开了手。
“御医说过不能吹风,还是先躺着吧。”紫鹃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满目焦急。
此言一出,祺贵人不禁面色难看,如今更是虚实难辨,看紫鹃如此担心小心,仿佛她的主子当真没了孩子。失去孩子对女人而言无疑是不小的伤,远不是休息两日就可以恢复的,只是若她小产,为何还要让自己扶她起身,仿佛她当真要跟自己去花园赏景的?
难道,只是要试探自己,戏耍自己?她虽然神色自如,却仿佛能够窥探自己的心思般深不可测。
祺贵人蓦地想起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她曾经耿耿于怀的,为何这些日子却忘了?
眼前的女人并不一般,而是外族巫女,她心里藏匿的心思,当真是那么简单的么?若是谁惹恼了她,难道她不会用最肮脏最可怕的方法置人于死地?
穆瑾宁脸上的笑容,映在祺贵人的眼底,不禁让她坐立不安。
仿佛被穆瑾宁扼住的手腕处,游离过一丝莫名凉意,随着血脉而窜向身体各个角落。
“那就对不住了,紫鹃,你送祺贵人出去吧。过两日我有了力气,定会跟祺贵人一道去赏花的。”
穆瑾宁淡淡一笑,神色平和,此言一出,下了逐客令。
“身体是最不能勉强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祺贵人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随即转身离开,一路上,她轻轻摩挲着右手腕那一片被穆瑾宁触碰到的肌肤,仿佛又痒又痛,她越想越不对劲,蓦地停下脚步,看了看,却并无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