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没有外人在场,把它拿下来。”
秦昊尧打量了云歌一番,看她迟疑了半响才坐下来,黑眸一暗再暗,不冷不热说了句,云歌无法违逆他,最终取下脸上的珍珠面罩。
孩子看她取下面罩,虽然并不想亲近这些娘娘,但还是睁大了双目看她,想瞧瞧她是否长得比其他的娘娘更美丽明艳。后宫的几位后妃都是漂亮的,当然她们对他都很温柔,只是讨厌却是没来由的,不想被义父教训,他才什么都不说。
秦昊尧径自握住银箸,夹了一口菜,独自咀嚼品尝,杨念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都全部汇入他的眼中。
云歌在杨念的眼底看到一分怔然,他总是盯着她看,目不转睛,让她愈发不自在,手中的银箸似乎像是金块,压的指节酸痛,她迟迟不曾夹菜,也不曾吃上一口饭。
难道她长得很怪异,为何这个初次见面的孩子总是望着她?
杨念总觉得这个女子不同以往的后妃娘娘,如今看到她的真实面目,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他突然将她跟模糊中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他总算知晓,为何她看来那么眼熟。
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清汤,因为身边坐着的孩子目光太过古怪,云歌更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她放下手中汤匙,终于将脸对准他,狐疑地凝视着他。
但不知为何,他发觉她看着他的时候,黑亮的眼内涌出清晰泪光,云歌愈发手足无措,她不过是看他一眼,只要知晓为何他看自己如此入神,甚至前头摆放着这么多精致菜肴也不为所动,若是换做其他孩子,一定只顾着自己用晚膳了。
宫里人人见了她害怕,却也鲜少表现的如此明显,他们觉得她阴森高傲,又是手握巫术的巫女,几乎无人敢亲近她。她也知晓此事,却没想过她在孩子眼中也是如此可怕。她一看他,他便要哭出来一样!
这就是他要给她看的真相?这世上唯独他一个人把她当成可以亲近可以宽待的人,其他人……根本不会对她多花心思。他要她知晓的就是,这座浩大的皇宫,唯有他会在意她,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令人畏惧的巫女。
秦昊尧要因此而挫败她心中的傲气和骨气?
孩子眼底的泪光宛若浪花一般一层层涌上来,明明不像是爱哭的俊秀男孩,却对着她流眼泪,她本不知该如何安抚孩童,被他这么一闹,更是毫无胃口,恨不得当下就起身离开。
“娘。”杨念心中遥远的记忆虽然变得模糊,却因为看到这个女子而渐渐清晰,过去的碎片一片片恢复到原位,他午夜梦回都梦到的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那个永远用别人无法替代的亲切口吻呼唤他为“念儿”的女子,那个不知何时面容已经刻入他的心里,时光可以冲淡儿时记忆,却无法彻底磨灭一切痕迹。
他的喉咙紧缩着,三年来都不曾喊出口的呼唤,蓦地随着满心酸楚苦涩的哽咽而溢出喉口,这一声哭诉,让云歌当下就垮下脸来。
秦昊尧见状,放下手中筷子,眼神阴鹜,默默看着眼前的光景,他虽然至今不曾说出任何一句话,但同样胸口沉闷。
杨念陡然间从圆凳上走开,双臂紧抱着云歌的身子,她想要挣扎摆脱,却又生怕力道太大伤着这个孩子,只是任由他抱着也不是办法,不禁将眸光转向秦昊尧的方向,但却只在秦昊尧的脸上,看到无动于衷。
孩子依旧一声声呼唤着她,就像是被抛弃的雏鸟,孩子是最不会伪装的,温热眼泪宛若积压了好多年,这一回陶陶大哭,湿了她的巫服。
哭到最后,孩子没有任何力气,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哭着喊着,歇斯底里,喉咙都哑了。
这个孩子抱的她这么紧……哪怕她根本不认得他,孩子的真挚和眼泪,还是多少能够触动她的心,柔化她的漠然,渐渐的,她也就说服自己,让这个孩子拥抱倚靠,只因她看他如此伤心欲绝,她到底还是无法硬下心来。
不知为何,她不忍心,也不舍得。
或许她对任何人都心存怀疑,心生防备,但没必要连无辜幼小的孩子都一道抗拒。
“这个孩子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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