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云歌压低嗓音,直直望向秦昊尧,柔声问道。
“你该不会怀疑这个孩子也是朕找来动摇你的吧。”秦昊尧一眼就可以洞察她的心中念头,他的黑眸之内满是冷沉,沉着地说下去:“朕或许在你眼底不是个单纯的男人,但这个孩子应该跟朕不一样,你不是看得清楚吗?”
“娘……你的病好了吗?”孩子不曾理会两人的对话,一把抹去眼角泪痕,抬起哭红的双眼,怔然凝视着,幽幽问道。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人人都说娘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静养身子,任何人都不能见她。该开始的时候杨念一有机会就会进宫,但等了无论多久,也无法见到穆槿宁一面。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长大了,在宫外学的东西多了,进宫不再频繁,唯有每年年关被接进宫来过新年的时候,才会问自己的义父。但秦昊尧从来都是一句带过,但总是派人送来最喜欢的糕点,说是娘亲吩咐的,这样杨念每年过年都是高高兴兴的回去。如今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愿意精心等候,却不曾怀疑过义父的话,哪怕只有一次。
她多想对着这个孩子一口否决,她根本就不认得他,为何他会冲着她喊娘?更别提,她根本不曾生病,又该如何回应他?
“朕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一学会骑马,就让你见你娘?”秦昊尧看着云歌困窘疑惑的神情,不再逼迫她,拉过杨念的手,沉声道。
“多谢义父!”杨念破涕为笑,双眼转为清明,娘亲能跟他一道吃饭,他当然没什么不满足的,连声几句也喊得秦昊尧极为欢心。
“你又哭又闹的,怎么让她安心吃顿晚饭?”
秦昊尧笑着看他,心平气和地说着,如今看着这一幕,更觉杨念跟穆槿宁之间的感情可贵,虽然不是亲生,但养育之恩或许胜过了血肉亲情,三年多的时光,也无法阻碍长大的杨念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母亲。
“娘,多吃点,念儿给你夹菜……”虽然隐约从云歌的脸上看到些许生疏,但杨念却不以为然,一脸笑容,满心欢喜地坐着,朝着云歌献殷勤,没过多久,云歌面前的饭碗上已然满满当当都是菜肴,就像是堆成一座小山。
云歌不知该如何下手,并非让她寒心难过的困境,只是这一切太过突然太过让人惊愕,眼底一片迷惘,默默望向这个男孩,他眼底的炽热太迫切,他唇畔的笑容太真挚,几乎堵住了她的唇,她只能默认,而不忍再惹他放声大哭。
“今天回去我要跟外祖父,琼音姑姑,雪儿姑姑说娘亲的病好了,下回我们一道进宫来看望娘亲,好么?”
杨念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曾发觉云歌的眼神游移,沉浸在一个人的欢喜之中,这种等待太久来之不易的欢喜太过巨大,几乎让他飘飘然来。
孩子言语之中涉及的名字太多,她根本来不及一一数清,但每一个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秦昊尧终于来为她解围,神色不变的泰然,淡淡说道:“杨念,你回去什么都不能说,过些日子再说,否则,朕往后就不让你进宫。”
杨念虽然无奈,却也只能听从秦昊尧的话,他默默点了点头,不过没多久,又绽放出笑容,毕竟其他事都已经抛之脑后,眼底就只有娘亲一人。
“让赵嬷嬷带你去歇息,明日再出宫。”
见秦昊尧已然发了话,杨念再不舍,也只能离开,他从小就认识的这个男人,这个像是父亲却又不只是父亲的男人,向来都是一身威严,说一不二。
这一顿晚膳,的确是让她错愕惊慌,哪怕男孩走开许久,云歌还是沉默不言。
“你就没想过,朕从未欺骗过你,欺骗你蒙蔽你的另有其人?”
秦昊尧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她才从思绪之中清醒过来,缓缓抬起眸子,深深望向他的俊脸,眼底却满是复杂情绪,让人不再忍心将所有事都在这一夜告知她。
他怕她根本无法承受。
云歌不为所动,如今的自己愈发混乱,安安静静地坐着,再度从秦昊尧的身上移开视线。即便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场感人的团聚,但在她的心里,却也只是掀起些许不解的起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