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每回她背转过身将熏香投入暖炉的时候,仿佛背后的那一道目光,格外炽热。
秦昊尧鲜少再谈及她背叛他犯下的过错,他们依旧跟平素一样交谈,凝视,拥抱,亲吻……甚至,几乎每一夜都是同床共枕。
互相住在两个宫殿之内,他们不曾变得陌生疏离,仿佛住所和距离,都不曾更改任何东西。
秦昊尧在这些日子内,不曾再犯过头痛病哪怕一回,他越来越习惯在穆槿宁的嗓音之中阅读国家大事,有时候,甚至会问上一两回,听听穆槿宁的想法,他发现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对一些事的看法却也周到全面,入木三分,就像是直言敢谏的臣子,她的话是中肯的,他听得进去的。
今日,他难得有了闲情雅致,跟穆槿宁下了两盘棋,穆槿宁连着赢了两次,却不知是不是秦昊尧刻意让她的,她噙着笑容,只听得秦昊尧扬声笑道,满是赞赏。
“你的棋艺大有长进,如今都可以当我的对手了。”
“我怎么会是爷的对手?”她的笑容自如,不曾改变,轻笑着反问一句,进退自如,喜怒都不曾流于言表。
他的黑眸愈发深沉,看着她一颗一颗地将棋子收了回来,清空了棋局,半响不语。
正在穆槿宁刚刚收好了所有的黑子白子时,王谢从门外走了进来,直直走到秦昊尧的面前,见穆槿宁在场,仿佛有话不好说。
穆槿宁眼波一闪,她自然识相,扶着桌缘站起来,朝着秦昊尧浅浅欠了个身,低声道。“我先回去了,厨房还在煮银耳莲子汤呢,晚上的时候别忘了到淑宁宫来一趟,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菜。”
即便是简单而拙劣的借口,秦昊尧也还是点头放行,目送着穆槿宁缓步走出了寝宫,王谢才沉声道。
“爷,人找到了。”
穆槿宁倚靠在门外,她的耳畔落入这一句,她猝然眼神一暗再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王谢口中的,一定是暗指太子和太子妃。
足足十余天都不曾有任何消息,穆槿宁甚至就快要大松一口气,以为将他们藏匿的够好,没想过,秦昊尧还是不曾放弃,他的手下还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揪出来。
如果他想,他当然可以不必如此冷漠决绝,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
他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就让此事安静地过去,就让此事以毫无结果而收场。
但他没有。
“把人带出来了?”秦昊尧的声音,满是冷淡,仿佛说起的只是罪人,而不是他的亲侄子,是有血缘的亲人。
“按照爷的吩咐,让他们留在行宫内,派人专门看守。”王谢如是说。
穆槿宁的脸色白了白,不再听下去,脚步有些虚浮,宛若走在云端之上,她直到走到半路上,才仓皇停下脚步,眼底满是空白,仿佛阳光刺入她的眼,一阵眩晕侵袭了她。
皇帝被关起来了,太子太子妃,也在行宫,寸步不能出。
当日秦昊尧亲自监工制造的行宫,太子与太子妃新婚时候流连忘返的美丽行宫,据说里面极尽奢侈,亭台水榭,都胜过江南园林,或许曾经是让他们留下最美好记忆的住所,如今,居然成了一座精美牢笼,用来囚禁这一对年轻却又苦难的夫妻。
他们,并没有任何过错,错的只是他们的身份,无法被秦昊尧容下而已。
她心头一痛,无力地扶着长廊边的雕花木栏,紧紧闭上眼眸去,长睫颤动,血色尽失。
跟太子交好的所有人,都被牵涉其中,不只是赵尚一人而已。
这世上任何人,或许都会把她当成了祸水,祸国殃民。
虽然是在宫外,但因为行宫之内一定有更加严密的守卫,绝不会让任何人轻而易举劫走他们,更别提穆槿宁从未知晓行宫在何处。
她当然不可能把秦玄和夏侯柔救出第二回。
秦昊尧见王谢有话要说,他当然也察觉方才门外的人影,却大手一扬,不让王谢继续追问,他容忍穆槿宁知道太子和太子妃的下落,并不是要看她用何等的计谋来背叛他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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