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新追了上来:“希晨,你还好吧?秀楠她是跌倒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现在我的心好烦,什么也不想理
谁管她是跌倒、发浪?还是真情流露?那关我什么事?
我轻道:“我累了。”
是的,我累了,什么都不想管。我很高兴他并没有跟上来,虽然这家伙是那么碍眼,可是这一回他至少很识相。我继续走着,在楼梯的转角看见了背对着我的左沐麴。他在这里吗?这么说,方才的那一刻,他并不在大厅里了是不是?真是可惜啊!错过了那好笑的一幕。
我想着,扶着栏杆想爬上楼的当口,我发现了从他;面前飘来的阵阵白烟。
“你干什么啊!”一股怒气从我胸口进裂。我抢下了他手上的烟,扔在地上猛踩。“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难道你不知道这对身体不好吗?”我叫着。
但没一会儿,我像是醒了似的怔了。我是怎么了?我凭什么这么说他啊?我有什么立场?再说,我巴不得他得肺癌死掉算了,干什么当烂好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人生哲学,我一向喜欢看别人的好戏的啊!为什么?就因为黑暗中的那个吻,让我失去了原本刚强似铁的心吗?
我想着,抬起头,发现左沐麴竟然望着我。他不是最不屑我的吗?为什么忽然转性了?我一点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但是他那张万年的扑克脸上居然有着一丝丝柔和。
我看着他将窗子打开,掏了下口袋,然后,将那包仍然充满的香烟毫不犹豫的丢了出去。
“我只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必须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失常;
但他没让我接口。“你讨厌吸二手烟。”他轻声道。
那小里小气的声音绕在我的脑海里。被抢走台词沦为配角的我只能呆呆地附和:“是啊我是讨厌。”
然后,他笑了,我看着他嘴角细细的笑纹,总觉得他似乎好久不曾笑过似的。但是很好看,我是说真的,他笑起来真好看。
如果他能够常常笑着的话我想着,如果他能够常笑的话,那又怎么样呢?我问自己。他笑不笑关我什么事啊?说得也是。我回过神,发现左沐麴已经走开了。
然而更快的,从宴会里,几个亮眼的女孩冲了出来“沐麴,你怎么在这里啊”“为什么不进去呢?”“就是说嘛!我还等着跟你跳最后一只舞呢!”“胡说那是我的”我敛起了眉头。什么嘛!这家伙也是色鬼一个,亏我才开始对他有好感的,原来他也不是好东西。我想着,急急的上了楼。像那种家伙,改天一定要送他一盒大麻,抽死他算了。
“看来你似乎过得不好。”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罗冰。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有着一点异样的颜色。“罗姐,你怎么了?”我问。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我不会坐公车,坐捷运,可是我把老总统的照片拿给计程车司机看,他们就很好心地载我来医院了。
罗冰轻笑:“我没事,只是有一个比较难缠的病人罢了。你知道的,医院就是这样于。”
我假装明白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我是不是打扰她了?或许我随随便便,没说一声就来真是太莽撞了些,毕竟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无力背负对方过多的包袱。因此,我或许该闭上嘴巴也不一定。想着,我本来想说的就全梗在喉头了。
“怎么不说话?只要看看我就好啊?”罗冰眯了眼睛。
我摇摇头:“是啊!只要看看你就好。”虽然这是标准的违心之论,可是,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冒失鬼。
因此,原本想跟罗姐说的话全都吞进肚里了。
“傻丫头,有话就说嘛!其实我很高兴你来找我,这样,我也可以借机偷懒一下。”
我笑了,罗姐真是会安慰人。我明明就知道她的心是那么不安,可是,她却能够反过来安慰我。这就是女强人吗?明明就没体力却还拼了老命想帮助全宇宙的女人?
我看着她握着茶匙搅拌奶精的那只粗糙的手正在微微发抖,这是她今天喝的第几杯咖啡了?
罗冰率直地将饮料一仰而尽:“怎么了?我可不习惯这样安静的你呢。”
我耸耸肩:“罗姐,要不要休个假呢?”
她睁大眼看着我:“希晨?”那表情是赞许也是讶异“你变了耶!”
“罗姐,你这么说,好像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嘟起了嘴,既然不能说心事,那么就让我撒撒娇,暂时当个孩子吧!至少,我不用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我不用去猜这个人会不会对我不利,是不是对我有心机。
罗冰爽朗地笑着:“或许,你还是单纯点好吧?”
“罗姐”这回吃惊的换成了我。我一直觉得,罗姐能的够看透我的心,她常常说出连我自己都不能明白的话。可,我要是退一步想,这样的她不也可怕?如果她和其他的人联合起来对付我的话,那我肯定会完蛋的!因此,现下的她让我什么也无法对她说,或许这反而好也不一定。当然,那只是我心中小小的怀疑,我很清楚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她的。
“这样不是比较轻松吗!”
我咧开了大嘴:“是啊!是啊!”虽然这么说着,我知道那一点也不是真心话,我怎么能够单纯轻松地活着?我的四周都是豺狼虎豹,他们都在等我的失误、我的不留神,便要将我撕咬下腹,这样的我如何能够自在地活着?
我在梁家,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只是为了查出害我的人是谁,还有“那个人”是谁而已——那个在黑暗中强吻我的人
天很黑,可是我不想回家,也不想睡。
和罗姐分手后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我真是有些累了,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想回家。脑海里,忽然有种想到某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流浪的念头浮现。
很想去流浪
如果可以的话。我摸摸口袋,只剩下一百多块,这样的钱绝不够我坐车回家,当然也不够我出门玩一趟。
因此,我只能选择走路,路边的人告诉我,我家就在这一条路的尽头,我走着,呼呼而来的风像是歌声差劲的人在怒吼。一月的风很大,这样大的风,吹在身上有一种透心凉的快感,只是在那感觉之后,却是刺得皮肤发痛的毛骨悚然。
好冷!我不得不挫败地这么想着。即使是穿着大衣,戴着手套,可是就是冷,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好像有一波寒流要来。哎!真蠢,竟然选在这种天气出门,
这样的我还能算得上聪明吗?我想着,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就因为对手是大自然,
所以我可以很轻易地认输,谁能敌得过它呢?我只不过是沧海中的一颗小小花生米罢了。
想着,我看着先前还来来往往的车子正一辆辆的减少,然后,我的视线逐渐的模糊起来
“希晨!希晨!”
我听到有人在叫着我,我知道“他”又来了。
那个形同鬼魅的男子!自从舞会之后,他总是每夜每夜的来到我耳畔说话,总是片刻也不让我轻松。
“希晨!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狂野的风将他的声音拉得长长的,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似乎听见了连风也这么说着。
“是谁折磨了谁?”我大吼“是谁折磨了谁啊?”我生气地反问。“我招惹你了吗?为什么你要让我痛苦?明明就是你来招惹我,是你,是你!”是的是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每每想起这声音,我的心就发痛!我真想不去想,不去听,可是我就是忘也忘不掉的往心头去
然而,现在可不是梦里,难道我就连梦外都逃不掉吗?
我扭着身体,强行走在风中。包裹在小牛皮的马靴里的脚趾是那么僵硬,我能说风大又冷吗?我的趾头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我想着,想要逃离这一刻的幻影,却不知道是什么将我的行动限制了,我努力地想挣脱却只换来徒劳无功。
“希晨——”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低哑嗓音竟在我背后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伤了你”我回头,奇了,我的大脑这么厉害吗,竟然还会换台词?我明明就没听他这么说过,那一天他不是这么说的吧?我想着,努力的思索着,莫非我连在走路时能做梦?我想着,猛抬头,却只瞧见一张黑影罩着的脸。
“又来了。”我听到自己这么说“这下我敢肯定你根本就不是人了。”是啊,是只鬼嘛!永远躲在暗处让我捉摸不清的鬼!
然而,那鬼却将我揽了起来。我还是很冷、很累,可是,在那鬼的强力拥抱下,我就是感到心安。我觉得他的怀抱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一直想待的地方
为了不让他逃开,我努力地钩上了他的颈子,把他给搂得紧紧的。“我想睡”
“我送你回家吧。”我听到鬼柔声地说着。没想到他的声音也能这么好听。
我用力地摇摇头:“我不要回去,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是的,对我来说,跟我的鬼在一起绝对比那一屋子坏水的家人在一起来的好。
可是,我的鬼竟然叹气了:“等你醒来就不会这么说了。”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真话啊!我只要跟我的鬼在一起,无论他长得什么样子,无论他是谁都好!
我试着吻了下他的脸,虽然有些吃力,但是我的确碰到他了,因为我可以从唇上感觉到他刺刺的胡渣。他不是梦,他是真正的存在着,我的鬼,
“放心好了,我会把你从地狱里救出来”我说着,想着。“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报答我,知道了吗?”
想到那些我讨厌的人都将被我的鬼一一收服,我就开心得直想笑。
但是我的鬼没有回答,因此,我又道:“一定要报答我喔”我呢喃着,接下来,一阵暖意从我唇上扩散开来我闭上了眼睛,知道他正在吻我,温柔的吻着我。
幸福就是这等滋味吗?我从来就没这么高兴过!我想着,此刻的我什么也不愿在意了,除了我的鬼以外当我睡醒后,我已经在家里自个儿的房间里了。
但是,昨天的一切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和那只鬼的对话,以及发生的事。虽然我没看清他是谁,可是,我知道那绝不是梦!是的,当然不是梦,因为那感觉是那么真切,无论是他的拥抱,还是他的吻都是那么实实在在地存在。可是,他就像是被太阳咒诅似的,醒来后的我发现我的鬼竟不在我身边,而且,更奇怪的是,来看我的每个男人的胡子都刮得特别干净。
难道他不是这个家的人吗?我想着,很可能不是,因为我才不信我的鬼会这么待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孤伶伶不谈,还在这种时刻没能守着我。
然而,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姑且不论他是不是我在寻找的曾经,现在的他已经是此刻的我所在乎的人了。为了他,我不再在乎我的曾经,如果我注定永这都记不起自己是谁,那么,我就只有他了。虽然是有些荒唐,但是我的心、我的魂,就是没法将他抽离开而跳着活着。明明是陌生人哪却教我牵牵挂挂。只是一个吻,一个拥抱,几句让我听不明白的话,可是却能让我心痛不已。这样的男人,要我怎么放手?可,他到底是谁呢?我实在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