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使得空荡的店里只剩下悠扬爵士音乐。这时男人忽然开了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男人问。
[什么问题呢?]老板娘好奇地问。[
这该怎么说好呢?]男人说:[你可以先听我说个故事吗?]老板娘点了点头,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我以前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发展得相当平凡,并不是什么经过大风大浪、轰轰烈烈般的爱情。但我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着我,就是她了,她就是我一直期待着的女孩。令我高兴的是她也接受了我。这一切的顺利让我整个人陶醉于幸福的喜悦之中,只不过.....男人脸色沈了下来,略微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开口说下去。只不过我忘了幸福的背后,往往藏匿着最可怕的恶魔。 就在我们订婚前一个月的一个晚上,她遭到歹徒的强暴。[都怪我!要是我那天坚持送她回去就好了!]男人用力地捶打着桌面[你要我问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老板娘一面擦拭着洒出来的咖啡一面说。[不!不是的!我对她的感情不会因为这样而有所动摇,我决定仍旧如期订婚,可惜就在我们订婚的那一天,她上吊自杀了。]
[自杀!那她有没有怎么样?]老板娘睁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男人。
[幸运的是发现得早,送到医院时还有气,只是脑部因为长时间缺氧,而呈现昏迷状态,甚至一度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
[那她后来有醒过来吗?]
[有的,她醒了!但她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认识我以后的记忆,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症,忘掉的也许是记忆最深的,也许是最浅的,随机性很大,但只是暂时的现象。]男人对着老板娘微微笑了笑后说:[你知道暂时指的是多久吗?是十年啊!也就是这十年里我得要忍受这样没有她的日子,就算偶尔在路上碰面,也得要装作陌生人一般地和她擦肩而过]
[虽然会很痛苦,但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吧。]老板娘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男人。男人冷静了下来,点头说:[今天就满十年了。]
[哦!真的吗!?那真是恭禧了,你努力撑了十年,到今天终于可以去见她了!]老板娘开心地说。
[是这样没错!但是愈到这一天,我反倒愈害怕。十年了,我的心意是没有改变,但是她呢?如果我跟她说了以前的事,她还是想不起我那怎样办?或者是她已经有男朋友,甚至于结婚了呢? 这就是我想教你的问题。]男人似乎略带紧张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店主,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老板娘用手托着头,脸色凝重的想着男人所提的问题:[我想既然你这么爱那个女孩,她记不记得你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她是幸福的,那么对你来说不是最大的安慰么!男人低着头自语说:[没错,应该是最好的安慰吧。]老板娘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男人:[你为什么会想问我这些啊?我和你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她好奇地问。
[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那个女孩曾说过,结婚以后要和我一起开一家像这样的咖啡厅吧。]
“就这样完了么?”我问!
安慧有些疲倦的说:“完了!”
“这似乎不是个好结局啊。”我有些遗憾道。
“还能怎么样呢,如果你是那个女人,知道了事实的真相,面对一个陌生的人和你现在喜欢的人之间,你怎么选择呢?”
我沉思着:“这真是个难题啊,不过也似乎没的选择。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能代替现在啊。”
安慧一笑:“瞧,你不是已经有了选择么?”
“可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上天对他似乎很不公平啊。”
安慧落寞的道:“是啊,是不公平,可是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上天似乎也很不公平,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平啊。”
天上笼罩着一层雾,一会,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如情人的抚摸般的清凉柔润,雷声掠过,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我们只好回到房间中,在房间里,我听到了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对她说:“记得么,在校读书时有那么一年,雨季特别持久,而且很多次雨下得瓢泼弥漫,天空中的雷电纵横成网,我喜欢那时候在外面淋雨,街上的一切声音消失了或者被淹没了,静得只有雨声。”
“是的,我记得,那一年我刚入校,那年的雷雨真是狂暴啊,听学校中的传闻,一个女生回来晚了,被雨困在了学校附近的电话亭里,幸好被一个路过的学长解救出来,听说,那时街道上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膝盖了。”
“哦!”我有些茫然:“有过这样的传闻吗,谁救的谁啊?”
安慧低头,淡淡的道:“不记得了,也就是听过,或者是谁没事瞎编的也说不定。”
“也是,学校里经常有些无稽的传闻,这不奇怪,有的女寝还听到夜里有鬼在哭呢,弄的有些女生夜里都不敢睡呢,你听过么?”
“这样的传闻你都记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象是听詹小研说的啊,我摔伤后,似乎忘了很多事,就跟你刚才说的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呵呵,只不过我没有她那么彻底罢了。”
安慧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取笑着说:“没准你也忘记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说不定,或者,有一天你曾经的爱人也会来找你啊。”
我失笑:“哪有那么巧啊,那不是成了故事了么,只有爱情小说看多了的人才这样想,让我碰上这样的事,以我这脆弱的神经,没准真疯了,呵,这事搁谁身上都够乱套的了。”
“是吧,所以这些情节是不会在现实中发生的,也只能是故事了。”安慧若有所思的叹道。
“你们女人就喜欢这些伤感悲情的故事,没你们捧场,现在琼瑶只不定在哪领救济呢。”
“”“怎么不说话了?”我转头问安慧。
安慧神情恍惚,眼中盛满了惊悸,望着窗外喃喃的道:“雨,下的好大啊!”我转头,窗外闪电纵横,大雨如注!
早晨,我被城市上空准时路过的飞机声音吵醒了,飞机低空掠过的轰鸣声让窗户震响,连我的床也似乎在惊颤。看见阳光射进来,我起了床,度到窗前向外望去,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枝叶上的露水反射着光,晨雾将城市笼罩在一片迷蒙中,让这个早晨显得温柔而安详。
我悄悄的进了厨房,热上牛奶,煎了四个松松软软的蛋,烤了几片面包,把餐桌整理妥当,看着另一扇紧闭的门,安慧,还在熟睡着吧。虽然大多数女人畏惧雷雨之威,但象她反应那样大的还真是不多见,在雷雨声中,她就象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动物,茫然而无助,脆弱得仿佛不堪一碰。当她下意识扑在我的怀里,满身的惊颤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就这样,她藏在我的怀中直到风雨渐细才安静下来,等风停雨住时,她已象一个哭累的孩子般沉沉睡去,仿佛我的臂膀是一个平静的港湾,为她遮尽了所有的风雨。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安慧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当我把已经熟睡了的她放在床上时,她的手仍死死的抓住我不肯松开,象是怕一松手就失去了依靠,她的心中也藏有一个不能触碰的缺口吧。
回过神来,我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息,开门进去一看,床铺整齐空无一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悄悄的走了,空气中只余下一丝余香,淡淡的在四周游走,证明她昨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