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秋天六

    六）初秋

    小雨在港的生活已经逐步的进入了轨道，来信中说她的成绩不是a就是b，粤语练得也不错了，可以进行很多日常的交流，偶尔闲时去看场演唱会，她比较迷刘德华，为此我曾多次训斥她品位太低，但她依然如故，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机会在大街上与刘德华邂逅。她甚至在信中写道已经开始有人给她送花，威胁我要是对她不忠，有一个加强排等着我倒地方呢。还有关于我去港的事情表哥正在继续努力中，让我耐心些等待云云。

    我苦笑，让我耐心等待不奇怪，她那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哥要是真的把我办到香港去我才奇怪。虽然他表哥倒真的把我的资料一水的拿去了，但我却对他没多少信心。如此棒打鸳鸯的良机搁谁谁都不会错过，要是真的以为不久以后能去成香港我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詹小研与张卓的婚礼开始进入倒计时。房子的内部装修基本完工，詹小研开始带着我满世界的选购家具电器。我有时候纳闷我怎么这样命苦，而某些当事人怎么就那么悠闲呢？每次见到张卓时我都不遗余力的对他连讽刺带打击，搞得他最近听到我的声音就开躲。本来就是么，他结婚凭什么我跟着她未来的媳妇瞎转悠啊，弄得不少熟人都以为我要结婚了，纷纷抱怨我不够朋友，连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打声招呼，我还得费劲口舌的解释是别人结婚，我只是一个跑腿子带长工，然后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别人结婚至于这么热心么。这都是什么事啊。

    九月的城市，夏天已经接近了尾声。

    天气偶尔炎热，但大多数时间秋风已经渐渐的显现出了它的威力，一些对气候非常敏感的树木开始接受了秋的气息，叶子静静的变黄，零星着飘然离枝。

    晚上无聊的时候，我经常去酒吧里坐坐，与安慧说些不咸不淡的话，看安慧调酒。而安慧每一次必定不让我失望，总是翻新花样的为我调出口味各异的酒。有时候坐在吧台前看着安慧调酒，不知不觉间会有一种仿佛熟悉的味道在心中弥漫开来，感觉很平实，好象这个场景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我实在是无法确切的想起在什么时候见过，最后眼睛直直的看着安慧，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想，就只是这样凝视着她。然后感觉心被压上重物，压的我不能喘气，我感觉心在下沉，向无底的深渊坠去，却永远没有尽头，像是陷进了一个梦魇。恍惚中被安慧唤醒，安慧的眼中充满忧色，而我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出了身冷汗，再回头细想时，刚才的感觉已经不复再现。

    我真怕在某个时候想深了把自己想成白痴，我感觉自己的神经真的有些问题。

    这天下班之后在彩票投注中心看到中奖号码，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竟然中了一个二等奖，虽然钱不多，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忍耐住心中的雀跃，想了想在这个时间实在没什么人可叫，我决定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既然是一个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西餐。

    绿岛！店如其名，一进屋就让人赏心悦目。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整扇的落地窗映出的街景显得明亮而华丽。点了菜，在等菜的间隙听着若隐若现的萨克斯风，看着外面下班忙碌回家的人群，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的味道，我一直想挣脱平凡无波的生活，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不会淹没在匆忙往来的人群里，直到曾经的豪言壮语成了茶余饭后自嘲的谈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悲伤可言，但在此刻我却是茫然的。窗外的人群忽然变得模糊，在模糊的人群中有一个即便是在千百人中也是寂寞的身影躇躇独行，素衣白裙，是－－安慧！急忙起身走出去，我悄悄的走到安慧的身后，轻轻了拍一下她的肩，安慧转身看到我，一瞬间眼中盛满了茫然。

    初秋的黄昏，日光还没有完全的隐去，从对街的一面窗折射进来的残阳余晖，透过落地玻璃，在安慧的脸上写下迷一般的嫣红。看着她，有一种感动汪汪洋洋在心内涌动着，那感动，没有影象，没有气息，但很熟悉。我叫来服务生，安慧点完东西，我问她：“这个时候准备去哪里啊？不过，看你好象是没有什么目的呀。”安慧笑：“本来就是无所事事的瞎逛，又哪里来的目的。”

    “晚上不去酒吧了么？”

    “今天妍姐给我放假，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街上逛了。”

    “看来真是有些无所事事呢，呵，找个男朋友好了，不但可以护花，而且可以解除寂寞呢。”

    安慧淡淡的说：“我在这里待不久的，这里的业务基本上快完成了，要去别的地方。”

    “哦，是这样，你这份职业流动性很大啊，天南地北的走。”

    “是吧，这次来这里本来不是我份内之事，一来想看看妍姐，二来，也是为了了结一桩心愿。”

    我很奇怪的问她：“你跟詹小研很熟悉么？以前在学校？我好象没见过你啊？”

    安慧沉默一下：“这不奇怪，学校那么大，而且交往的圈子也不同。”

    “说的也是，在学校的时候我与詹小研也不是很熟，回来之后才慢慢熟悉的。”

    “哦！”气氛怪怪的啊，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话说，还好菜及时上来了。

    吃过饭出来，天色已经晚了，我送安慧回住处，一路走来我们没怎么说话，虽然略有沉闷，但我反倒喜欢这样的气氛，走了一会，一个想法突如其来的攫住了我，我站下来，正犹豫说还是不说，安慧见我停住不走，奇怪的问我怎么不走了？望着她在路灯下照耀的璨然双眸，一瞬间有种感觉，坚信她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我住的地方顶楼有个平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星光与灯火相互交映，呃，虽然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但依旧很壮丽，你想去看看么？当然，我没有别的想法。”

    安慧看了我很久，直到看得我已经有点发毛时忽然笑了：“你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看夜景了。”

    我们站在屋顶的天台上，风已经有点凉了，天上有阴阴的云，低低的仿佛就在我们的头上。整个城市灯火辉煌，车流如梭，在地上划出一条条斑斓的彩河。初秋的味道弥漫在城市的上空，视线也高远了起来，似乎能穿透黑夜望到天之尽头。

    一架飞机从我们的上空滑翔飞过去，飞机腹部的红灯一闪一闪的，仿佛是一颗缓缓滑过夜空的流星，闪烁着凄艳的光芒。静静的看了很久，我们失语一般沉寂。天边隐隐有雷声掠过，安慧的身体忽然一颤，我问她是冷了么？安慧摇摇头，我从她侧面望去，隐约中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一点流光。

    当周围的寂静已经产生了压迫力时，安慧忽然开口：“给你讲个故事听吧，一个关于爱情与等待的故事。”

    安慧整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一天，门上的铃当响了起来，一个年约三十岁，穿著笔挺西服的男人，走进了一家飘散着浓浓咖啡香的小小咖啡厅。 男人一面客气地微微点了点头，一面走到吧台前的子坐了下来。开口对老板娘说：［麻烦给我一杯摩卡，谢谢。］［好的，请稍候。］老板娘微笑着说。接着便开始熟练地磨碎咖啡豆，煮起咖啡来。 男人一直带着笑容看着老板娘煮咖啡的动作，似乎对这样的景像感到相当喜欢。过了没多久，老板娘便将一杯香醇的咖啡端到男人的面前。男人将杯子拿到嘴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第一次来吗？］老板娘问。

    ［是啊！］男人回答道。

    ［觉得我们这家店怎么样？］

    ［很不错！气氛很好！］

    ［我自己也是很喜欢，所以虽然生意不好，我和我先生却还是舍不得把它关掉。］男人好似有所感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两人沉默了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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