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景琛出门的这段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除了照顾小泵和谦儿,芝恩决定每隔数日便走一趟宝善堂,虽然不用亲自照顾,但至少要来探望,也算是替相公尽孝,更是身为孙媳妇儿的她该做的。
这天晌午,她在堇芳的陪同之下,来到太夫人的病榻前探视。
八姑见主仆俩进房,便将老主子扶坐起来。“太夫人,您的孙媳妇儿真是孝顺,今天又来看您了”
“咿唔”太夫人歪着嘴巴,流着唾涎。
芝恩走到床前,看着仍旧意识不清、有口难言的太夫人,询问八姑。“祖母这两天身子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大夫也说这病是好不了了”说着,八姑又让老主子躺下来。“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客气地回道:“要让你多费心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八姑挑了下眉,瞅着面前身穿嫣红色袄裙的二奶奶,记得第一次见面,还看得出是个青涩生嫩的小丫头,才进门不过一个多月,每见到她一回,就像是蜕变一次,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成熟风韵,和小女人的娇媚,有了男人的滋润即使不一样。
“虽然太夫人口不能言、神智不清,但奴婢伺候了三十多年,最清楚她想说些什么了,而太夫人最重视的便是女人的贞节,一女不事二夫,丈夫不在人世,也希望云家的媳妇儿守寡,若能够殉节更好,才能博得贞节烈妇的好名声”
八姑认为自己有资格代老主子训诫这个年纪尚轻的孙媳妇儿,让她严格遵守云家的规矩。
“二奶奶听懂奴婢的意思吗?”
没来由的,芝恩打了一个冷颤。“听懂了。”
八姑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二奶奶可别误会了,这些话不是奴婢说的,而是太夫人的意思。”
“我明白。”她也不确定究竟在害怕什么,就是心里发毛。
“二奶奶明白就好。”八姑看似卑微,实则傲慢地说。
芝恩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当她步出宝善堂,那股寒意还在,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但依旧无法消除。
“二奶奶会冷吗?”堇芳觉得奇怪,都六月了,天气明明很暖和。
“不是冷,只是”她站在太阳底下,想要驱散心底的寒气。“我也说不太明白,就是觉得方才在里头好冷。”
堇芳点了点头。“八成是屋里有病气,二奶奶可别染上,还是不要太常来探望得好。”
“但不来又说不过去,往后多注意点就好。”芝恩不想让别人担心。
主仆俩走在回肃雍堂的路上,因为实在没人可以商量,她忍不住问身边的婢女,也只有堇芳能够信任。
“你想相公心里会不会还恨着他的娘?”
“当然会恨了,就算再怎么隐瞒,外头的人只要有心打听,都会知道这件事,就连云家的亲戚也认为是种耻辱,所以二爷才会不准任何人提起。”堇芳说得头头是道。
她沈吟一下。“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如果换做自己,宁可娘改嫁,也不要她死。
想到那天半夜,相公悲愤伤痛的背影,究竟是恨自己的娘无法为爹守寡,或是她居然抛下他们兄妹三人寻短?
不过除非自己有勇气揭开这道禁忌,否则芝恩永远无法了解相公真正的想法,更无从安慰他。
今天是云景琛出门的第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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