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月中旬,由于一批盐需要运送到销盐口岸贩售,身为“运商”的云景琛便带着两位庶出的堂兄弟出门。
芝恩虽然不舍,但也只能为他打包细软,另外又放了一小瓶保和丸,万一在外头吃坏肚子,或腹痛时可以服用,以及外伤药膏,要是不小心受伤,也可以应应急,虽然不希望用上,但还是以备不时之需,以前还在娘家时,爹每次出门,她都会准备这些,然后交给随行的奴才带着。
“相公路上小心。”她说。
云景琛在长袍外头套了件琵琶襟马甲,腰上系着荷包,看似没有表情的黑眸觑了下芝恩那双泛红的眼眶,很想叫她不要哭,又不是不回来了,偏偏这种肉麻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祖母有八姑和三叔、三婶他们在照顾,不必你操心,只要顾好谦儿和亭玉就成了。”
“是。”芝恩猛点着头。
待他转身往门口走,被一双小手从身后抱住。
“相公要早一点回来。”芝恩哽声地说。
云景琛觉得心头最坚硬的部分,渐渐地软化,将手掌轻覆住环在腰上的小手,再度出声,口气不再硬邦邦的,多了一丝铁汉柔情。
“办完事就回来。”
芝恩依依不舍地松开环抱。“是,相公。”
“我走了。”云景琛迈开大步地跨出寝房,否则真会不打算出门,有这种念头还是头一遭。
芝恩也跟着出去。“阿瑞,要好好照顾二爷。”
随行的阿瑞连忙躬身,并回了一句“二奶奶放心”然后赶忙跟上主子的脚步,踏出肃雍堂。
而等在院门外头的还有云景初和云景容两兄弟,他们跟芝恩见过了礼,便随着云景琛往西边角门走去。
她痴痴地凝望着相公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人影,还是不肯把目光收回。
“二奶奶别再看了,二爷都已经走远了。”堇芳取笑地说。
闻言,芝恩脸蛋微红。“也不知相公这趟出门会去多久?”
堇芳遢以为主子知道。“二奶奶没问二爷?”
“我不敢问,怕相公觉得烦。”芝恩尴尬地回道。
“其实二爷只是外表看来不好亲近,也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只要不是有关府里的禁忌呃,总之不要提起过世的大太太,自然不会有事。”堇芳暗骂自己嘴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壷。
芝恩看着她,探询地问。“包括那间上锁的小门,也是连提都不能提?我知道里头有一口水井,和相公过世的娘有关对不对?”
闻言,堇芳倒抽一口凉气。“二奶奶已经知道了?”
“有一天半夜,我偷偷跟着相公,看到他走进去了。”这件事一直让芝恩耿耿于怀,又不知该问谁。
“既然二奶奶都知道了,奴婢也就不再隐瞒,确实跟过世的大太太有关,听说她就是投进那口水井自尽的。”她不禁叹了口气。
“那年大爷十二岁,二爷也才十岁,大姑娘更小,不过六岁,而兄弟俩也因为不想触景伤情,便命工匠把原本的耳房拆了,连那口水井用道墙围起来,并上了锁,不让任何人进去。”
“才十岁”芝恩心都拧紧了。
堇芳不得不提醒主子。“二爷正式接管家里的生意之后,就郑重嘱咐过,不准任何人谈起大太太的死,二奶奶没事的话也别提。”
“婆母她真的是因为失节,才会投井自尽吗?”她想要确定。
“奴婢也是听那些签了死契、在府里待了十几二十年的仆役私底下偷偷聊起,都说是正好被人撞见奸情,然后跑到太夫人跟前告状,当时大太太还矢口否认,不过看到的人言之凿凿,那名姓纪的帐房还因此被当场杖毙。”堇芳见四下无人,才敢跟主子说起这桩不可告人的往事。
芝恩不免好奇。“是被谁撞见了?”
“这个奴婢就没问了”堇芳摇了摇头。“太夫人几乎守了一辈子的寡,独自扶养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大成人,才得到一块御赐的贞节牌坊,想不到媳妇儿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来,原本就应该把她浸猪笼或是活活打死,而大太太也没脸见人,才会走上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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