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能到嘴的酒,就缠着大块讨要着。
大块被酒大伯缠得脱不了身,他恼怒地大骂:“你这个酒鬼投胎的,见你的鬼去吧,你想喝给你一瓶喝死你!”
酒大伯本想动怒,没想见大块真递给他一瓶,想要骂回去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顿时眉开眼笑地接过酒瓶:“只要有酒喝,再骂我两句也乐意,大块,你真不愧是在外面赚大钱的爽快汉子。”
他一边夸着大块一边打开瓶塞迫不及待地昂着头把酒往嘴里灌,不想这酒大伯突然弯下身子又吐了出来。他被呛住了,喘咳着对大块说:“这酒怎么有股煤油味,我酒大伯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不喝了,还给你,你自己喝去吧,你还当个宝,我劝你,别喝这酒,煤油味太大了........”
大块接过酒瓶,没好气地抢白道:“我不给你喝,你可吵着要喝,给你喝,你却又不喝了,好心给你酒喝,你却说三道四。”
说完就急急地往自己家里走去,他害怕再碰上个什么无赖又跟他讨酒喝,不想节外生枝。
酒大伯看着大块走远,心里嘀咕着:“明明这老酒变味了,难喝死了,大块还当个宝似的舍不得。”
他边摇晃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大块的酒不好喝,一股子煤油味........”
春根的母亲去小杂货铺打酱油,淅江人做菜都少不了酱油,不管什么菜都会放酱油。她在路上遇到了酒大伯,听得酒大伯在耍酒疯,言语间说到大块的名字,就走过去打招呼:“酒大伯,你在说什么呢?”
酒大伯傻呵呵地说:“大块提回去的酒都变味了,一股煤油味,不好喝,真不能喝啊。”他摇头晃脑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他的话:“大块的酒变味了,一股煤油味,真难喝,大块的酒不是酒,是煤油,对,一定是煤油.......”
春根的母亲以为酒大伯喝多了在说胡话,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笑着走进了杂货铺,递上两角钱要一角钱的酱油,杂货铺老板接过两角钱,犯愁地说:“我没钱找,要不你再买一角钱的别的东西。”
这老板是真没钱找,还是想多做笔生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春根的母亲突然想起了酒大伯刚才说的煤油,就想到自家煤油也不多了,她对老板说:“阿嵩爷,你一提,我倒真想起我家黑灯瞎火的好几天了,煤油能省,那酱油是实在省不了的。不过晚上没个灯火确实不方便,既然你没钱找,就买一角钱的煤油吧,只是我还得折回去拿瓶子装煤油才行。”
阿嵩爷听了自然高兴,可以多做一笔生意,但他不好意思地说:“福堂阿婆,装煤油的瓶子你倒是不用回去拿了,我这有空瓶子,你拿一个去就是了,这些瓶子都是你大儿子找根丢在这里不要了的,我拿了它也没用,问题是煤油全被你大儿子买光了,还不够他要的数呢。早知道煤油这么好销,我当初应该多进些就好了。”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顾客也说是要买煤油,阿嵩爷叹了口气说:“对不住了,今天没有煤油了,明天一定会有的,我明天叫我儿子清早天没亮就去县城进货去。”
春根的母亲这才回想起酒大伯说的话,她就把遇到酒大伯的情景说给阿嵩爷听,阿嵩爷也觉得奇怪:“大块今天不知何故,他一下买了这么多煤油,我们家可是一个月也用不上一斤,他买这么多恐怕今年都用不完,再说煤油放多了,在家摆着也不安全,万一起个火什么的就麻烦了,所以我们都不敢进货进多了,福堂阿婆,你那一角钱我给你记着,明天你只管来拿煤油就是了。”
春根的母亲提着酱油走在路上,她把酒大伯的话和阿嵩爷的一席话联在一起左想右想也没明白大块为什么买这么多煤油是做什么用。
心里犯嘀咕:“大块买这么多煤油会不会去烧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子和艳丽一直在水塘边的小草屋时,她有种不祥的感觉,灾难在逼近她家,她吓得丢了魂似的拼命往家里跑去。
福堂爷见老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进了屋便慌慌张张把门给关上,可把他这老头吓得不轻,以为老婆身后有什么豺狼疯狗追着她咬,他往门缝里张望没见到有什么,没好气地说:“看你这么大年纪还这么风风火火地跑什么跑,万一摔了,你这老骨头可就麻烦了。”
春根的母亲也不理会老头说什么,把酱油往桌上一放,坐在桌边喘着粗气,福堂爷见老婆神秘兮兮的,他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老太婆,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你好好的出的门,回来就跟撞了鬼似的。”
春根的母亲这会背过气来了,她两眼惊恐地说:“老头子,你说错了,我不是撞到鬼了,我撞到救命菩萨了!”
老头更是糊涂了:“你撞到救命菩萨了,怎么会吓成这副模样?”
春根的母亲这才把酒大伯和阿嵩爷说的话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老头听了老婆这番话吓得不轻:“老太婆,你今天去买酱油可是去对了啊,真是碰到救命菩萨了,不然,可真要成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儿子,我们也活不成了呀。”
福堂爷冷静地想了想说:“这会还没天黑,我估计这恶棍现在还在家睡觉,如果他真要干这味良心的事他肯定要等夜深人静时才会动手。老太婆,你早些煮好晚饭,我好早些送去,跟春根他们商量怎么对付这事。”
春根的母亲神经被弦得紧紧的,她赶忙赶急地烧好饭菜叫老头赶紧给儿子送去,叮嘱老头:“你千万叫他们提防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天黑之前,让他俩离开小草屋,让找根这个恶棍烧去吧。”她一边说一边找来一个枕头叫老头带上。
老头不解问道:“人都不能在那睡了,还带去枕头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脱了裤子放屁吗?”
老太婆也不理论,只是神秘地对他笑笑说:“老头子,你只管把这破枕头带去,他在家里占地方,你带上它有可能会用得着呢。”
老头听了恍然大悟,接过枕头会心一笑,他一手提着饭菜,一手拿着枕头朝郊外的水塘边走去。
大块迫不及待地等着天黑,有件大事等着他去干。冬天天黑得早,可大块觉得黑暗来得太慢,他已经等不及了,待天还没黑便去了郊外的水塘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他瞧见福堂爷一手提着饭菜一手带拿着个枕头敲开了小草屋的门,开门的是艳丽,他咬牙切齿在心里骂着,这老家伙帮里不帮外,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帮着亲儿子夺他人之妻,还欢欢喜喜地拿个枕头去叫你那丑八怪儿子跟那小婊子同床共枕做美梦,去你娘的,我会让他们一起见鬼去。
大块平时可没有半点耐心,但这会他耐着性子远远地注视着小草屋的一举一动,过了好一阵,他才见老头从小草屋里出来,后面跟着春根送他父亲出门,说了几句话,然后见春根进了小草屋。
大块确定晚上丑八怪和小婊子都在小草屋里,才安心地回家去。一路上他咬牙切齿不断反复地骂着:“让你们快活,我让你们快活,老子今天就送你们上西天,成全你们这对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