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严重,没什么大问题,好在耙子打偏了,要不真要出人命了。”
听了福堂爷这么说,春根的母亲总算松口气:“谢天谢地,没事就好,两孩子一见面就打成这样,也不知是谁向大块这孩子嚼舌头根了?”
福堂爷对妻说:“老太婆,你别说别人的不是了,哪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人不说,明天那人会说,都是自家儿子不好,偏偏趟上这摊浑水,可大块这几年都没个音讯,怪谁?其实谁也怪不上。”两人没再说下去,带着儿子一同回家去了。
艳丽这才觉得全身湿得难受,她一摇一跛地把湿衣服换了,也没顾得上洗洗,就一直跪在大块床边抹着眼泪守着,她实在太累了靠在床脚边刚打了个旽,迷迷糊糊听得有人进屋来。
春根的母亲提着饭菜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爬上楼板,看到大块睡得很沉鼾声很响,
爱怜地对艳丽说:“孩子,你伤得比他俩都要重,看他把你打成这样,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居然睡得这么沉,你对他这么好,他真是个有福的人。你起来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没错,大块没错,春根也没错,错在邪恶,错在天理。”
她见艳丽没有说话,接着又说:“两个孩子都是我带大的,我最了解他们,大块没有春根那么会原谅人,对人也没春根友善,不过大块是你丈夫,你跟他好好沟通,夫妻没有隔夜仇,他会理解你的。”
“鸡汤冷了不好喝,你先吃不用等他了。他是打人打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等他醒来,你把饭菜热了给他吃便是了。”
春根的母亲说完准备离开,但又转过身对艳丽说:“孩子,你不要只顾着你丈夫而不顾自己,你细皮嫩肉的,他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简直没有一处好的了,我给你带了治内伤的药酒,你吃完饭记得喝了,不要落下病根。”
春根的母亲见艳丽还在哭又劝道:“孩子,大块没啥事,只是小伤,过不了几天他又会变得生龙活虎的,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她看看大块又看看艳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艳丽见了忙说:“婶,你劝我不要哭,怎么自己反倒哭了?”
春根的母亲対艳丽苦笑着说:“大块比春根大几岁,小时候春根被别的小孩欺负,他总是会护着春根,那时候我是何等欣慰,可今天哥俩打成这样差点出了人命。春根今天也伤得不轻,只是忍着不肯说,怕我们伤心,其实当妈的知道这孩子内外都是伤,这忍字是心上一把刀心里苦着呢!”
春根的母亲边说边抹眼泪:“孩子,婶帮不了你,你可要爱护自己,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别为难自己。”说完,便红着眼眶走了。
艳丽见大块还在呼呼大睡,她想到春根的母亲刚刚说的对,自己没错,大块没错,春根没错,错在邪恶,错在天理。
她这一想,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开始感觉到散了架似的疼痛向她袭来,她把春根的母亲给她的那小瓶治伤的药酒一饮而尽,一阵强烈的疼使她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大块酒醒了,觉也睡足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楼板上的床上,艳丽躺在旁边的地板上。
他坐了起来,一时没回过神怎么回事,他无意中摸到了头上包着的伤,他想起来了,是这个贱女人联合野男人伤了他。
他下了床,踢了踢地板上的艳丽,见没反应,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失去知觉的艳丽,满身是伤的艳丽姿色依在,大块突然有了冲动,可他发现肚子咕咕地叫,还是先吃饱肚子要紧。
他下楼见桌上摆着还未动过筷子的饭菜还有一葫芦酒,打开一只大碗的盖子,是一碗炖好的鸡肉和汤,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这贱女人,烧一桌子这么好的饭菜,一定是在等野男人来吃。”
大块个子高大,自然食量很大,把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底朝天,葫芦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用手背擦了擦满是油的嘴巴,东倒西歪地爬上楼板走到艳丽身边,伸手想去脱艳丽的衣裤,可酒喝太多,力不从心,语无伦次地说着:“我要让你活受罪,咱们走着瞧,走着瞧。”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了。
艳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见大块还在睡,她担心大块的伤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股酒气直冲她的鼻子,她不由心里叫了一声,糟了,大块回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她自责自己不该睡着,没照顾好大块。
她急忙忍着痛艰难地下了楼板,见桌上一片狼藉,一堆啃得光光的鸡骨头七零八落。
她只得一拐一跛地走到灶旁,从米缸里取了米,准备洗米做饭。
正在这时,春根的妈妈推门进来了,她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艳丽说:“看来大块理解你了?昨晚抱在一块了?我说对了吧,夫妻是不会有隔夜仇的,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婶也帮你劝劝他,从今往后要他守着你,守着这个家,守着李村,再不要发生这种两败俱伤的事,让人看了笑话去。”
春根的母亲瞧着伤痕累累的艳丽,心疼地说:“昨晚给你带的药酒喝了吗?今天我又带来了一些,你快喝下,这药方是一个姓何的游方郎中给的,说是家传父教的治伤方子,很是见效的。”
艳丽听春根的母亲说那游方郎中也姓何,免不了有些伤感。
她感激地对绷手吊眼叔的母说:“婶,有你在,我是死不了的。”她一边说一边接过药酒一口喝下了。
她正准备解释昨夜并没和大块抱一块,话还没出口,听得婶对她说:“艳丽,你歇着吧,我带来了些麦饼和炒花生米,你熬点稀饭下着吃就可以了。”
春根的母亲帮艳丽洗米烧火煮了稀饭,又去院里帮着喂鸡,喂猪,顺带把屋子也帮着收拾了,然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阿春忍着伤痛清早去池塘里捉了个大鳖回来,婶晚上会给你们送些过来……”
艳丽把煮好的稀饭盛了两大碗放在桌上凉着,把麦饼和花生米用碟装好,又取了一碗腌干菜放桌上,然后坐在桌旁等大块,可等了好一阵总不见大块下楼来,她想上楼去叫他又怕去叫他,这样又等了一阵,她一天滴水未沾,实在太饿了。
她端起碗正准备把稀饭往嘴里送时,忽然见大块下楼来了,她停住了送到嘴边的碗,怯怯地对大块说:“阿找,你饿了吧,我等了你好久,稀饭都冷了,实在饿了,正准备先吃点……”
大块二话没说跑过来伸手抢了艳丽送到嘴边的饭碗往地上狠狠摔去,稀饭连同碗的碎片儿四处飞溅,惊得桌下的鸡一阵乱窜,大块的嘴好似这碎片般溅出满嘴的污言恶语。
艳丽被大块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大气也不敢出,看着地上刚才吓得乱窜的鸡这会儿己悠然地啄着稀饭粒,难过地想自己还不如这鸡来得自在。
大块把桌上的稀饭麦饼花生米吃了个精光,只剩下半碗腌干菜。这时的大块,酒足饭饱,用色迷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艳丽。
艳丽一阵心慌,装作没瞧见往门外走去,大块恶狠狠地在身后骂着:“臭婊子,我还不稀罕呢!”然后败兴地又上楼睡觉去了。
春根自从大块回来那天被打了后,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他哪来的力气第二天清早跳到塘里去捉鳖。
其实是他母亲清早去集市碰巧见一个老者提着一只鳖在叫卖,她就买回来给她儿子补补身子,可她儿子掂念着艳丽,叫她煮熟了送些给艳丽补身子,但煮熟送去的鳖,艳丽连汤渣都没沾上一滴,全进了大块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