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