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睨了他一眼,眼中所含的冷意和失望瞬间将瑞嘉帝浸透。母后是认真地!即便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会被那些守在外头的弓箭手给六亲不认的射穿,成为火海中的一具焦尸!
瑞嘉帝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尾,他准备好的无数教训曾后的话语都干巴巴的卡在喉咙口,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呵呵,”曾后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豫王和褚洄道:“你们真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萧天鸣,为何这么多年来苦苦支撑,想要为楚宓讨回公道?是你豫王大公无私,是人间正道,看不惯这些邪恶阴私的手段么?哀家想想,或许并不尽然吧?那是为了什么呢,你虽说在楚家军中跟随楚穹苍将军有五六年之久,但是你当真就是感怀着对楚将军的敬意和爱戴所以才看不惯哀家的所作所为,想要让楚家的真相大白天下的么?并不尽然吧。”她咯咯笑着,带着金指套的尾甲横在唇边,配上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格外的诡异。“要哀家告诉诸位卿家么?你萧天鸣,不过是一个心中藏着白月光的卑鄙小人。你喜欢楚宓,爱楚宓,甚至在她嫁给先帝之际也没有忘记过她一星半点。萧天鸣,你不觉得恶心吗?”
豫王凉薄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萧天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嫁与他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替别人养儿子又是什么感受,是不是觉得心都碎了?”曾后笑的花枝乱颤,带着止不住的幸灾乐祸。“我倒是没发现,你是这般心地良善之人。硬生生的为自己的死对头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萧天鸣,楚宓爱的不是你,嫁的也不是你,甚至生的儿子也不是你的,你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甘愿做个什么都没有拥有过的可怜人呢?”
曾后一席话震惊了众人,百官们一片哑然,呐呐的看着豫王和曾后还有褚洄说不出话来。
曾后刚刚所说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些,什么叫替楚后养儿子?什么叫爱的是楚后?豫王和废后楚宓是什么关系,褚将军又和废后楚宓是什么关系!
“难道哀家说的不对么?”曾后看着豫王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萧天鸣,你说你这一辈子,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呢?”
豫王沉默着看了她良久,突然嘴角掀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曾如水,你是不可怜,那你说说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他若有所思的看了褚洄一眼,想要点明曾后嫁的同样不是自己所爱之人,生的不是先帝的女儿。但是转眼想到褚洄或许并不想看到叶挽的身份暴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叶挽并不是曾后和先帝所出这件事情说出口。
他安静的笑了笑,同情道:“曾如水,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觉得完美既是完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或许你觉得自己一辈子什么都得到了,但是在本王看来,你恰恰是损失了为人者最重要最珍贵的本性。你真的快乐吗?”
百官胆颤心惊的不敢说话,还兀犹沉浸在刚刚得知的消息当中。
今天一天所听只是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三十年前的楚家灭门惨案是曾后一手策划,豫王是因为心心念念废后楚宓才会这么多年来揪着楚家的事情不放,还有听他们刚才所言……褚将军竟然是楚后的亲子!可是,可是前些日子传遍天下的传闻,大燕的嘲风将军褚洄难道不是西秦烈王元桢的儿子吗?元桢与楚后……天哪天哪,这一切实在是太混乱了,他们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啊!
豫王怜悯的目光让曾后仿佛浑身是被针扎到了一般难受,她可以接受别人的恨,可以接受别人怨、别人的厌恶,但是她恰恰最不能容忍的即是有人同情她!她是曾如水,是手腕惊人的大燕太后,是人人敬仰羡慕的存在,怎么会有人敢怜悯她!
她握紧了自己的双拳,金指的尾甲深深嵌入了手心也半点都察觉不到。
“给我放箭!”她不可遏制的尖叫一声,大不了今日大家就一起死在这火海当中,死在这漫天飞扬的箭下吧!再多的前仇旧怨,再多的污名诋毁,就让它们静悄悄的在这场大火当中消磨殆尽吧!
“疯女人。”豫王牵起嘴角笑了笑,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他想要让楚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和洄儿轻易的死在这里?
看着曾后因为激动和害怕真相逐渐变得癫狂的模样,叶挽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明明她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血脉相承,偏偏……她心中再是同情,也兴不起半点想要将她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的心思。别人的苦海是生老病死愁离怨,曾后的苦海仅仅是自己造出的业障。
随着她一声令下,大殿之外的弓箭手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箭矢射入殿内,穿过重重火焰,无差别的攻击殿内所有的人。
百官们纷纷逃窜,想找角落一些的地方躲避,但是烟雾升腾,吸入肺腑,呛得他们眼泪直流。
“快趴下!”叶挽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