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了是为先锋的谢青闻的身边。
原本甄石与谢青闻两相争斗试探,各有长短,将邬江战事保持在了一个诡异又完美的平衡上。许是曾后忍耐不住,恐战事有变,也许是冯凭自作主张,反正就是硬要拉开一个镇西军和谢家军不死不休的局势。遂突然插手暗害甄石,让甄石惨死在谢青闻的面前。
他们打得主意很好,无论甄石是不是谢青闻亲自动手,谢家军都甩不开这口锅。不管定国侯忠烈与否,都将面对甄大将军不绝不息的以死相拼,不得不出手相战。
叶挽直白的叙事让豫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叶挽是女子,若要让她来说定会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跟甄玉说的好。现在看来叶挽反倒是比他更加干脆,毫不犹豫的就对着甄玉直白说出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真相。
甄玉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挽,整个人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脸色比之身体虚弱的病人还要苍白。
他说:“我大哥死了?”声音颤抖。
“很遗憾,是的。”叶挽默默点头。她突然想到了曾经还在羡州军营的时候,那时甄玉还真是一个颇为高傲的公子哥,虽比不上段弘杨夸张过分,但是很难将他与一本正经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他说自己素来不怎么受父亲宠爱,父亲更喜欢的是他大哥甄石。因为甄石文韬武略无一不能,他跟甄石比起来,甄石才更像是一块美玉,而他才是一个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皮毛功夫的臭石头。
甄玉以为甄大将军从小就不公平对待,将甄石带在身边教他兵法战略,而放养他任由他跟段家小子混在一起,变成两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全都是因为甄大将军更喜欢甄石,而对他这个小儿子不抱任何的期待。
现在告诉他,比他优秀不似凡人的大哥战死了?那爹呢?
甄玉没有瘫软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整个人绷的比离弦的箭还要紧,声音干涩:“遭人暗算,长枪穿胸而过致死?”他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叶挽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当真在问话,还是只是重复一遍逼迫自己接受。
“是。”不管他是问话还是在说服自己,叶挽仍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先锋军惨败,两万人渡江,活着回去的不过五千。定国侯家的谢小将军将他们放回去的,你大哥……不是谢小将军动的手。”叶挽想了想,还是替谢青闻解释了一句。
即便在眼下这个当口,这样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
就算不是谢青闻动的手又怎么样?甄石是死在谢家军的人群中的,那一万五千的镇西军将士们也是跟谢家军对战而死的。不管这是不是谢青闻的本意……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
“你们怕我受伤之际得知此事受刺激太大么?”甄玉苦笑了两声,打断了叶挽的话。
他干巴巴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甄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豫王摇摇头道:“你不要太难过,现在老甄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切记保重身体,不要让老甄心头更加痛苦。”他说:“若是你实在难以接受,本王可放你几天假,你暂时不要参加火头营的工作和操练了。”
“节哀,甄玉。”“不要太难过了,甄将军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旁边有几位将军无力的安抚道。
甄玉和甄石都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战场无情,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想看到。
“不用了。”甄玉缓缓道,苍白无力地摇晃了一下,像是要应证自己说的话一般他努力维持着自己标准的站姿:“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先锋军惨白,豫王殿下应当有别的事要与将军们商议吧,我、我先出去了。”他努力牵起自己的嘴角,同手同脚的朝着帐门口走了去。
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甄玉恍若置身梦境,摇摇晃晃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头朝下面向着地面给栽下去一般。他的脚步虚浮,半点没有平时练过轻功身轻如燕的模样,反而像个笨手笨脚的老人。
甄玉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过换做是谁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情绪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叶挽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褚洄轻声道:“我去看看。”
“嗯。”褚洄点点头,轻捏了一下叶挽的手心。“若是甄玉有什么问题,克制不住情绪,随时喊我。”
“好。”帐内安静万分,叶挽向着豫王点头示意,随即转身朝着甄玉刚刚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怎么说他们也是认识了两年的好朋友,现在看到甄玉这副模样,叶挽也难受不已。
邬江战事严峻,大军还没有真正的交上锋镇西军就发生了这样的惨事,豫王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跟褚洄还有其他几位将军们商议。
至于内鬼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吧。叶挽垂眸想着。
她走出营帐,询问了几个巡逻侍卫甄玉离去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喊段弘杨几人,抬步朝着甄玉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