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小路经常谈论一些产品设计方面的话题;他的很多见解和看法,我都觉得特别新颖;而且我也给他讲一些策划方面的知识,但他对这方面并不是太感兴趣。
后来我问他说:“小路,你思想这么活跃,又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呢?”
听我这么问,小路叹了口气说:“没钱吧,高考那年,俺考上了中央美院;可是家里却出了事,爸妈骑三轮车去市场卖菜,结果被拉货的车撞了;俺爸当场就没了,俺妈高位截肢,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妹;别说学费了,就连生活都很困难;唉,不说了,这就是命吧……”
他摇摇头,虽然年纪不大,但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同龄人之中,不曾有的成熟。而且我们都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所以我对他挺有好感的。
就这样,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个小小的易拉罐厂里,我没能等来往上爬的机会;因为这个厂,只是龙腾钢铁旗下,几十个厂子里的其中一个而已;而且地方偏僻,很少有大领导来这里。
虽然我的思想比较活络,平日里请客吃饭,也不停地讨好班长、主任等领导,但没什么效果,他们在集团上面,没什么关系靠山。
转眼到了三月份,初春时节,柳树发出了嫩芽,天气变得温和起来;那天下了班,我坐在厂子门口的小河边,把电话打给了秦总。
“秦总,公司那边还好吧?”电话一接通,我就赶紧问他。
“嗯,小志,公司这边发展良好,你不用担心,更不要叹气;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今年的铝行业不大景气,而且东南铝业的部分客户,也被咱们公司成功截流;这么说吧,麻男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每天的亏损,都要按百万来计算!小志,咱们的计划,比我预想的要顺利,照这个发展势头,或许用不到三年,东南铝业就会垮掉!”秦总说着,语气十分激动。
听到这些话,我瞬间坐不住了!不用三年,那就是两年多;两年后,我二十四,白姐二十九,我们都还年轻,那时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姐,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啊!
那一刻,我想我是开心的,我赌对了人,相信了秦总!这一生,我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认识了白姐,拉到了秦总!
挂掉电话,我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沿着河边疯狂地跑。
可后来,累了,那股子兴奋过去了,我的大脑又冷静了下来。
两年多的时间,一切都会保持不变吗?白姐在麻男那里,被他盯的死死的,她几乎失去了自由;而麻男那混蛋,他竟然动手打白姐,想到这些,我心都在滴血!
两年多啊?!呵!说实话,我一刻都不想等,恨不得下一秒钟,我就去白城,把白姐紧紧搂在怀里!那个傻女人,可爱的丫头,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多么想亲吻她,疼爱她,拂去她内心所有的伤痛啊?!
所以,我不能因为秦总的保证,而放弃自己的坚持!我仍要努力,努力去抓寻机会,有些事说不准,或许我不用秦总,不用等两年,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回到白城,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
但前提是,我能进入龙腾集团的高层,有一定的话语权!
可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和秦总通完话的第二天,厂子里就出事了!
由于全国铝行业市场的产能过剩,厂子里开始大面积裁员,有的工人进来还没几天,便面临被辞退的危险。
当时整个厂里人心惶惶,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的室友小路,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见他这样,我着急按住他的手说:“小路,什么情况?!”
小路一笑说:“哥,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了!能够认识你,那是俺的荣幸;不多说了,今早上主任通知了,裁员的名单里有俺,呵!走了……”
他挡开我的手,把行李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拎着化肥袋子,落寞地朝宿舍门口走。
我心疼地看着他,这个懂事的孩子;他的母亲需要照顾,他的妹妹还在上学;没了这份工作,他靠什么支撑那个家庭?!而且,我舍不得让他走,舍不得……
想到这里,我猛地冲过去,拽掉他手里的袋子说:“小路,别走,你等着,我去给主任说说!”
“哥,不用……”他还没说完,我直接摔门而去!
从宿舍一路走到厂房,整条厂区大道上,乌压压挤满了人。
这些人,有些我看着还很面熟,他们是从白城,跟我挤一趟火车过来的;千里迢迢,无非就是为了挣口饭吃;可是如今,他们被裁掉了,现实如此,我很想帮帮他们,却是那样地无能为力……
穿过人群,我去了主任办公室;他坐在那里,抽着烟、敲着电脑,一口一口抿着茶水,逍遥自在。
我过去就说:“主任,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裁这么多人?还有,小路是怎么回事?您知道他是我室友,好几次咱们都一起吃饭,您见过他的,怎么连他也裁?!”
主任耷拉着眼皮,弹了弹烟灰说:“这个…小志啊,裁员是大势所趋,这是集团领导做出的决定;小路被裁,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名额就那几个,其他几个人家里都有关系,你说不裁他裁谁?也就是咱俩关系好,你小子脑子活络,没事儿请客喝个酒;否则啊,连你都危险,我可是豁出去老脸,才把你保下来的!”
他这样说,我明知道是人之常情,明知道社会其实就他妈这回事儿,可我还是恶心的要命!小路不能走,他是个人才,这些眼瞎的饭桶,他们看不到小路的价值;但我能看到,而且我还能预计到,小路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助力!
我就咬牙说:“主任,给句话吧,怎么才能让小路留下来?!”
听我这样说,主任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缓缓抽着烟,特为难地说:“小志啊,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不过看在咱俩的关系上,我就豁出去老脸,帮你一把吧;不过啊,你得给我点由头,我好打点打点上面的领导不是?这钱我可一分不拿,你不要以为我怎么样的,我可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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