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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哟,涂家把陈年老酒都拿出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老张挽起袖子,“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涂酿吧?酿酒是涂家的一大绝活。涂家酿出来的酒,不光芬芳四溢,醇香可口,而且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明未在念大学时候,偶尔跟舍友喝过些啤酒,工作后基本就不接触喝酒的场合了。不过听老张这么一说,也有些心痒痒。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杯里的涂酿,顿觉嗓子辣得慌,忙把酒杯推到一边。
同桌的其他宾客却是越喝越起劲,一个个红着脸吹起了牛。老张在几位宾客的吹捧中飘飘然起来,手捧杯子,转到其他桌子去敬酒。弥漫的酒气中,明未竟觉自己也有点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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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之间,明未的鼻子嗅到一阵芬芳,一个红色的身影飘到老张留下的空位上。
明未扭头一看,女子柳腰花态,红唇似火。正是刚搬进月茗村那天,在暮醇街上见到的那个美貌女子。之后也是她,帮明未捡起写了兔子地址的小纸条,还在暖馨坡上吸引了大妈的注意。
“这位就是明未明先生吧?”女子笑盈盈道,“听子依姐姐说,是明先生帮忙解开了谜题。不然,我们今晚恐怕都喝不上酒了。”
这位女子称呼涂子依为姐姐,看来也是涂家的姑娘。
“姐姐今天太忙,就由妹妹我,代她来敬您一杯。”她把酒杯送到明未嘴边,酒香比桌上的涂酿还要浓郁。
“我——我不喝酒。”明未想起刚刚辣嗓子的感觉,忙推辞道。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明先生可不要谦虚。”
“我真的——”
“您这是嫌我们涂家的酒不好喝?还是嫌我这个做妹妹的长得不好看?”女子嘴一撅,作生气状。
“不敢不敢。”明未不得不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小气得很。”涂女把住明未的手,把整杯酒灌进他的嘴里。
明未只觉喉咙一阵辛辣,连咳几声,身体却放松下来。
女子又将酒杯斟满,“我叫菱花,比子依姐姐小两岁。接下来的一杯酒,算是明先生和我正式相识,怎么样?”
“那个——”明未想要推辞,涂菱花已经将酒杯举到他嘴边。一口下去,竟没刚刚那么辣了,反倒觉得一阵香甜,身上的筋骨变得软绵绵地舒服。
“子依姐姐找到如意郎君,我是欢喜又羡慕。真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跟晓军哥哥一样的人。”涂菱花接着倒上第三杯酒,身子一晃,竟然坐到了明未的腿上,“这一杯酒,来自我的一个小小请求,如果明未哥哥不嫌弃的话,今晚——”她一只手举起杯子,另一只手勾着明未的脖子,嘴唇贴近耳朵,轻轻吹出一口香气。明未顿时血脉喷张,体内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他不禁张开怀抱,想要抱住涂菱花。
就在这时,桌下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涂菱花脸色一变,弹簧一般站起来,酒也洒出了杯子。明未只觉身体热的难受,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拉她。
“哎呀,没想到,明未哥哥还有个小跟班呢。”涂菱花坐回到旁边的椅子上,“看明未哥哥这么迷糊,也不好好引导下人家。”
涂菱花这番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她重又斟上一杯酒,举到明未眼前,“我看明未哥哥眼中尚有迷离,可是有些梦境,令你辗转反侧,有些回忆,却又支离破碎呢?”
明未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四周的光影,和身旁的女子,都美妙无比。
“刚刚我敬明未哥哥的第一杯叫‘君子好逑’,第二杯叫‘珠联璧合’,第三杯本应该是‘巫山**’,让你那小跟班给打翻了。现在这杯,叫‘过眼云烟’,又叫‘今生’。能让你想起那些,你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事——”
明未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抓过酒来咕噜一口一饮而尽。酒刚下肚,飘飘然的感觉立刻消散,他的身体如同挂上了一个铅球,重重地落到地上。燥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头痛欲裂,周围事物都在眼前打转。
小时候在回峰村的回忆,和搬到月茗村后的经历,如幻灯片般从脑海里一张张划过——爷爷讲的故事,川剧团的演出,老村的白妖怪,雷雨里的黑影,镜中的涂女……一阵巨浪猛地打过来,记忆的碎片搅在了一起——
胸口一阵恶心,胃在抽搐,嗓子里苦苦的——可不能吐在桌上。明未连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青发坡的树林。
往树林深处走,酒气渐渐远了,他稍稍觉得好受一点。刚想要站直身子,一阵冷风吹过来,胃里猛抽了几下,嗓子一热,他扶住一棵树开始狂吐。吐了好久,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吐完却觉更难受了,疼痛从胃部开始,传到头部,再蔓延到全身。
这时候,树林深处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十分舒服,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林间的雾气里,站着一只动物。
一只红棕色毛皮的动物,耳朵尖尖的,上半边脸是红色,下半边脸是白色。眼里泛着绿光,静静地看着明未。
明未的脑海里一阵空白,全身一麻,往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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