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一块板砖生生地把一个孩子的脑浆都给拍出来了,当时因为年龄的原因再加上家里有实力有背景,在市里的少管所关了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出来以后就更是了不得,明面上负责打理家里开的溜冰场和歌舞厅,暗地里干的却是贩卖白粉的勾当,因为有人罩着,加上善于结交三教九流,张成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了全县城恶名昭彰的人物,一提虎哥,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几年前又被警察抓了,这一次关了六年,出来以后收罗旧部成立了名义上的建筑施工队,利用家族关系承揽工程项目,然后坐地起价转出去,玩空手套白狼;同时还开了一家休闲会馆,一边做遮遮掩掩的皮肉生意,同时私下里开始放高利贷,凭借着不凡的江湖地位和名号,根本不担心有人会赖账,对外宣称利息最低,而且不需要抵押和担保。
丁凡怎么也想不到会和这种人产生瓜葛,他既恼火又恐惧,心里乱成一团。挂上电话后,陆续给仅有的几个好朋友打电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钱,一圈下来除了各种搪塞的理由,只有两三个朋友承诺会借给他钱,可是总数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丁凡千恩万谢地挂上电话。火箭欠了他四千块钱,都半年多了从来没提还钱的事,他从来没好意思催,心想着这次必须得还,给火箭打了三个电话,三次都是无人接听,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情况,短信刚发完手机就没电了。丁凡叹了口气,然后像个雕塑一样茫然地靠在车厢连接处的门框上,身体随着行进的火车不断地晃着,内心百感交集,此刻他唯一明确的目的就是赶紧回到母亲的身边,不惜一切代价挽救母亲的生命。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风景,他只恨列车开的太慢,每耽误一分钟都像是一年一样漫长。
列车晚点了足足一个小时。
当丁凡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丧尸一样冲进医院,直奔icu病房区,正要往里冲,被两位护士拦下,冷静下来后被带到一间小会议室,正在长椅上发呆的丁明看到哥哥进来后立刻扑上去抱住嚎啕大哭,丁凡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一边安慰着弟弟一边了解情况。片刻过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医生告诉丁凡,根据拍的片子来看,病人颅内出血都在丘脑位置,必须马上开颅进行手术,否则会成为植物人,而且时间已经耽误了一天了。开颅手术费用加上后期的看护押金,一共十一万,钱必须一次性缴清,否则手术没法做。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像是完成例行公事一样。
所有亲戚们凑齐的加上丁凡自己的五千多块一共只有不到三万块,丁凡绝望地央求医生马上开始手术,剩余的钱接下来很快就卖掉房子来还,医生很无奈地摆了摆手,说这事他说了不算,这里每天都有这种事情,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根本应付不过来,说着正要转身离开,丁凡赶紧拽住他的衣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声泪俱下地恳求医生开始手术,那医生一把推开丁凡的手转身就走了。
丁凡伏在水泥地板上像一条濒死的狗一样干嚎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铺天盖地压了下来,仿佛要窒息一般难受,五脏六腑像是被压扁一样疼得他肝胆俱裂。
丁凡被弟弟搀扶起来,坐在长椅上,残酷的现实逼迫他冷静下来,理性告诉他,短时间内根本凑不齐那么多钱,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到一个筹钱的办法,也是眼下他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去找张成虎谈判,自己会承诺放弃追究张成虎打人的刑事指控,条件是张成虎支付医疗费,实在不行就退一步,必须先垫付医疗费,以后再还他。当然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张成虎不愿承担责任,丁凡也别无选择了,只能拼死一搏,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打定主意后,丁凡叮嘱弟弟照顾好母亲,他去想办法借钱,丁明问他要去哪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背起行李包走了。
丁凡凭着记忆来到当年的溜冰场所在的位置,记忆中的影像已经改头换面,溜冰场早已不复存在,如今这里被改造成一条店铺林立的商业街,所有店铺都是灰砖白墙的复古风格,只有一家例外,门面也比旁边的大出很多,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外墙顶部嵌着六个醒目的烫金大字:虎哥休闲会馆。丁凡瞄了一眼休闲会馆巨大的玻璃门,紧挨着的是一间卖菜的店铺,再过去是一家五金店,他毫不犹豫地朝那家五金店走去,来到店里,选了一把三十公分长的砍刀,付过钱以后,把刀掖在腰间走向了隔壁的休闲会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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