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命鱼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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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苦的海水和他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涌入他的口腔中，小格兰杰先生用力拍打着海水，天生对水元素的亲和力让他在失魂落魄中仍然安稳的浮在海面上。那艘雪白的鬼船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他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骇人的白日梦，但是浮在海面上的大片冰面和仍然被禁锢在冰面中的小艇告诉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谁？是谁救了我？’他慌张的想着，衣领被一种无名重力向下拉扯着，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汤米费力的将船周的冰面敲碎，待在驾驶室里的水手将小艇开到小格兰杰先生身边，汤米伸手把他拉上船来。

    “我从前一向是不信神明的，少爷，但是我现在真的相信神明的存在了，感谢风神，感谢海神，感谢钢铁神，或者随便什么神明——”汤米泪眼模糊的啜泣道，他正在用一条早准备好的大浴巾裹住全身湿透的小格兰杰先生，甚至还往他怀里塞了一只装着火铁石[1]的手炉，“——感谢他们安排这根鱼叉飞过来救你！”

    小格兰杰先生正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在汲取站起来的勇气似的。他本来在低头啜泣着，听到他的话反问道：“鱼叉？”

    “是的，鱼叉。”汤米微微一笑，偏他脸上眼泪将胡子凌乱的粘在脸上，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滑稽极了。“你还没发现吗，孩子？”他边说着，边一手摁在小格兰杰先生的肩膀上，一手将横穿他衣领的鱼叉拔了出来。鱼叉锋利的尖刺甚至在小格兰杰先生娇嫩的脖颈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响亮的吸着鼻子。倒是汤米大叫一声，似是对自己这种莽撞行为的痛苦和不敢置信，又似是宣泄心中对小格兰杰先生生还的欣喜。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用它蘸上酒精包扎好小格兰杰先生脖颈上细长的伤口。脖颈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小格兰杰先生“嘶”“嘶”倒抽了好几口冷气，他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头发上挂着的水珠被甩落在甲板上，现在他终于从痛苦和恐惧中清醒过来，他抱紧怀里暖烘烘的手炉，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听汤米对他道：“这上面有标记的……唔，是‘天鹅之舞’上面的鱼叉，奇怪，我怎么没看见使这鱼叉救你的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汤米，你看那里。”小格兰杰先生伸手指向鱼叉掷来的方向，在距离他们至少两海里以外的地方，一艘小艇正在撒网捕鱼。“那么远，”小格兰杰先生喃喃道，“当然是巫师。”一提到“巫师”这个词，小格兰杰先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张他在船舱里见到的人皮，那张他憎恨却又信赖的人的面庞。他的面容扭曲起来，用力的撕扯着头发，手炉“哐啷”一声掉在甲板上，几点火星从碰撞的火铁石上溅起，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少爷，少爷，你还好吗？”汤米惊慌的抓住小格兰杰先生的手臂制止他的自虐行为，又捡起手炉费力的重新塞回他冰冷的怀里。然后他甚至想办法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拍打着小格兰杰先生的脊背，这是小格兰杰先生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安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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