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是他亲手做的,还不是吩咐一声就有人争着抢着为他效劳。这些人所做的贡献谢丞相也没有直接霸占,一般都是如实说手下人做出了什么,所以朝堂上大多数人也只是羡慕丞相门客多罢了。从先帝开始这份功劳就被直接算在谢丞相身上,毕竟门客都是他养出来的,现在皇上再一说,还真没有哪个人敢说不对。
而且,朝堂上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谢相门下的学生,师生情谊不低于父子之情,如果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反驳皇上这句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暗地里给他下绊子。
“臣有本奏!”参知政事王检上前一步。
“准奏。”
“五皇子在六安宫反思已有三日,诚心悔改,如今陛下初登帝位琐事繁多。五皇子曾在户部任职,政绩斐然,还请陛下准五皇子出宫为陛下效力。”
王检一脸诚恳,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五皇子交友广泛,就算是能和满朝文武同桌喝茶也很难和王检关系好到让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说好话。
不过,王检爱财,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番话究竟是怎么来的也就可想而知了。
“父皇新丧,朕想供奉三百遍经书于父皇灵前,五弟纯孝,相信他也愿意为朕分忧。”
皇上都这样说了,王检也没有穷追不舍,五皇子家里来人给他送钱让他帮忙说话,说多少完全是他的事情。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王检躬身:“陛下仁孝。”
王检行礼,“臣还有本奏!”
“准奏。”
“丞相过世多时,陛下宜早日选定谥号,文嘉夫人已经带着家中老小回老家。如陛下所说如今四海升平、朝堂清明,丞相呕心沥血功不可没;加之陛下与丞相师徒情深,臣还记得丞相曾一笔一划教授陛下习字,当年陛下落水高烧三天三夜,丞相都在身边照顾。还请陛下早日选定封号,以免丞相尸骨入土,神魂不安。”王检气都不喘的说完了这番话,就垂首等着皇上示下。
堂上诸人各个屏气凝神,低头不语,心里觉得皇上必定是心里有火发不出。王检这话说的,就差指着皇上鼻子说不尊师长,让曾经于国有功于陛下有恩的丞相死不瞑目了。
魏子术坐在龙椅上打量着王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小时候就认识谢宁。王检说的没错,最先教他握笔习字的人就是谢宁,他生病了陪在他身边的也是谢宁,而从他认识谢宁起王检就跟在谢宁身后。
有一段时间他很嫉妒王检,谢宁会在他做得好的时候夸奖他,会在他做的不好的时候教训他,会关心他,会摸他的头——但谢宁不会和他同桌喝茶,天南地北的聊天说些没用的话,谢宁对王检是不同的。
“赏赐谥号的圣旨已经让人送去了。”魏子术看着王检不动声色的样子居然有点想笑,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不念师恩,不顾大义!
谢宁不管现在是死是活,不管有多少别人不知多少心思,但他对国家的功劳和对他的好都是实打实的。
而且,谢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妇孺,就算给谢宁再多的封赏,短时间内也生不出第二个谢宁了。一举两得,这样做还能安他门下那些弟子和朝臣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王检下朝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大理寺卿赵宏文和同僚作别后走到他身边,笑着问:“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不开心吗?”他长得一副笑模样,生的白净长得一张圆脸身材微胖,个子比玉树临风的王检矮一点。这么靠近站着,就好像两个人非常亲热一样,他们也的确算是知己。
“他只是学聪明了,哪个富有天下的人会在乎给死人多少花圈呢!”王检冷哼,一甩袖子,脚步又快了几分。
赵宏文拉住他,苦笑道:“义坤兄,你慢些走”,他硬是拽着沉着脸色的王检,劝到:“人死已矣,你且看开些吧,他难道就没有料到自己死后是什么光景?我看未必。”
王检看他,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赵宏文与他慢慢往宫外走,一边低声说:“都说人的命天注定,几更要死看阎王。谢相沉疴多年,可能没想过自己哪天会死吗?文嘉夫人带着女儿把相府扒得片瓦不留的回了老家,谢家一个年轻的子弟也没留下,他自己更是死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看王检越皱越紧的眉头,赵宏文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兄弟啊,你这是关心则乱,谢相他是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后事。”
连子嗣传承、死后名声、都不在乎,黄泉路途,阴曹地府都考虑的人——他的心是有多狠?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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