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地去找方才丢掉的戒尺。
四皇子笑了一声,捡起脚边的戒尺递给她,“若是多打儿子几下,母妃心里痛快,那儿子甘愿领受。只是,这储君之位,儿子实在是没有这个福气。”
“你……你……
贵妃被他气得头昏脑胀,身形一个踉跄,扶着椅子滑到了地上。
“母妃!”
四皇子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去扶贵妃。因着吓得脚软,使了好几回劲儿才算站起来。
“母妃,你别吓儿子,你别吓我啊母妃。”
他从未想过,他突如其来的反抗会将母亲气成这样。
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过了许久,贵妃这一口气才缓了过来,抬手一巴掌就打到了四皇子脸上。
“你记着,这储君之位,本来就该是你的!若不是彭氏那个贱人使了下作手段,魅惑住了太后,陛下早就立我为后了!”
四皇子一句话也不敢再反驳,只是劝道:“母妃,儿子扶您起来吧。”
贵妃猛然抓住四皇子的衣领,也不知道是在对谁强调:“陛下从来都不喜欢彭氏,如果不是太后插手,陛下绝对不会立彭氏为后的!”
“母妃,儿子扶您起来吧。”
贵妃执拗地说:“陛下不想立彭氏的!他不想!”
四皇子只好附和:“儿子知道了。”
然后,又道:“母妃,儿子扶您起来吧。”
贵妃终于肯起身,由四皇子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然后,她拉着四皇子的手,难得的和颜悦色:“儿呀,你还年轻,不懂。这世上的东西,你不争,不会平白无故就到你手里。”
“可是母妃,咱们已经失败了。”
四皇子不敢说自己不想做储君,只能拿余尚书那一回说事,企图打消贵妃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其实,他心里还有很多话想对母妃说,想让母妃清醒一点儿。
比如:父皇喜欢谁和立谁为皇后,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父皇真要立爱,那淑妃娘娘早就是皇后了。
可是,有了方才那一出,他不敢再说这些刺激贵妃的话。
可是,纵然他自认为选的突破口再怎么温和,还是刺激到了贵妃。
“啪!”
他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贵妃歇斯底里地说:“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好!如果你比齐桓强上许多,陛下又怎会舍你而立他?”
“母妃……”
可贵妃已经不想听他的不同意见了,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滚,你滚,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窝囊废的儿子!”
四皇子踉跄着被推了出去。
“母妃。”
“滚,滚,滚!”
贵妃就像疯了一样,根本就听不进一句人言。
四皇子失魂落魄地走了。
“主子?”
何吉利看见他出来,急忙凑了过去。见他形容狼狈,便知道肯定是贵妃又动手了。
他有心劝几句,让自家主子别多想,可见四皇子神色怔肿,哪里还敢出声打扰?
可是,何吉利不敢,却不代表别人也同样会顾忌四皇子的心情。
“主子要是早听了奴婢的话,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何嬷嬷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却挡不住眼中的快意。
何吉利忍不住了,“嬷嬷还是少说两句吧。”
何嬷嬷哪里会怕他?
“我也是为了主子好,不像你,看着忠厚,实则最是奸滑。也知道劝着殿下学好。”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不跟你吵。”
何吉利见四皇子失魂落魄的只管往前走,怕提被人冲撞了,顾不得和何嬷嬷争执,赶紧跟了上去。
中秋宴本来就是下午才开始,纵然贵妃提前离席,走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晚了。
这会儿月上中空,宫人们大多都聚在武德殿附近,企图沾点儿皇家的福气。
从翊坤宫走回东四所这一路,基本上就没几个人影。
何吉利也庆幸没什么人,没人看见四皇子这狼狈的模样。
四皇子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主仆二人默默地走,终于走到了东四所。
何吉利松了口气,上前两步,低声道:“主子,奴婢让人烧热水,您梳洗一番?”
“不必了。”四皇子终于开口了。
他忍哭忍了一路,声音沙哑的厉害。示意何吉利不要跟上来,反手就关上了门。
等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终于不用忍了,蜷缩在床角,将脸埋在膝头,呜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一声嗤笑。
“呵,蠢才!”
“谁?”
他惊得全身紧绷,警惕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怪不得母妃不喜欢你,像你这样的蠢货,永远也无法让母妃满意!”
那个人影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睥睨、冷傲,讥讽。种种神态,仿佛是贵妃的复刻品。
可是,这却不是最让四皇子震惊的。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个人竟然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
“我?”那人笑了起来,笑着凑上前,几乎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就是你呀!”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那人笑道:“你就是个废物呀。”
他抬起四皇子的下巴,强迫四皇子和自己对视,眼中露出狂热的光芒,“你终究不能让母妃满意,不如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