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事反常即为妖。
老四这么反常,肯定有问题。
他想干嘛?
不会是琢磨着怎么把药放进我的酒杯里吧?
虽然他从来不在宴上饮酒,但还是把自己的酒杯往离四皇子远的地方挪了挪。
可是,四皇子心事重重,对此一无所知。
他前天晚上含怒砸破了何嬷嬷的脑门儿,何嬷嬷第二天便到翊坤宫去了。
用脚趾头都想的到,她肯定不会在贵妃面前说四皇子的好话。
相反的,她肯定会添油加酱,说他玩物丧志,说他不服管教。
呵,可笑!
他一个皇子,竟然还要服一个奴婢的管教。
最可笑的是,他从前竟然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静鞭先响,礼乐随行,四皇子随着众人起身,朝着天子驾临的方向跪迎。
“臣等恭迎陛下。”
四皇子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大皇子身后,借着两个兄长的遮掩,抬眼去看跟着齐覃一起来的贵妃。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贵妃但凡出现在人前,必定是装扮的大气辉煌,若是不看头上的凤簪,她的气焰直逼皇后。
也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贵妃身姿笔挺,目不斜视,走的仪态万方。
不像皇后,不像淑妃,不像任何一个皇子的母亲一样,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能再凉了。
可是事实证明,没有最凉,只有更凉。
只是从前,他已经被冻的麻木了。
而在前天晚上,自己在锁链中奋力挣扎的时候,突然又恢复了知觉而已。
“呵。”
他突然低笑了一声,苦涩又自嘲。
——对母妃来说,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前面的二皇子浑身一抖,用尽所有的毅力,才克制住了自己逃离的冲动。
——老四今天果然不对劲儿,这不,人都疯了。
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里好危险,我要回东二所!
大皇子则是侧身提醒道:“老四,正迎圣驾呢,你别让人听见了。”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多谢大哥,我知道了。”
大皇子不大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又转回去跪好。
这时,齐覃带着太子和高位的后妃终于走到了最上首。
“众卿平身。”
随着大太监田保的一声“起——”,四皇子跟着大家一起起身,又深深地看了贵妃一眼。
这回贵妃到是把目光分给他了,但四皇子很清楚,这一眼只是为了看他有没有在天子面前失仪。
果然,贵妃见他没有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而是胡乱张望,修饰的十分精致的眉毛当既就皱了起来,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自己的仪态。
若是在往日,四皇子一定吓得低下头了。
可是今日,四皇子突然就不想再受她摆布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哪怕被大皇子拉着坐下了之后,也没有挪动分毫。
贵妃似乎很是恼怒,抹了胭脂的脸颊比先前更红了几分,频频朝四皇子使眼色。
坐在她斜对面的容妃嗤笑了一声,假做关怀地问:“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眼睛抽筋了吗?”
后宫诸妃,贵妃没有一个不厌不恨的。
这其中,最招她恨的就是容妃。
这不只是因为容妃夺了她的权柄,更是因为容妃嘴贱。
所以,容妃一开口,立刻就引走了贵妃所有的怒火。
“本宫的爹娘,可没给本宫生个妹妹。”
容妃的脸僵住了。
出身是容妃永远的痛,也让她在别的妃嫔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她为什么特别爱针对贵妃呢?
还不是因为贵妃的父亲犯了错,失去了官职吗?
她家里虽然是平民百姓,但一直安安分分的,可比惹了陛下厌弃的贵妃的父亲强的多。
但贵妃的父亲虽然没了官职,可哥哥和弟弟都是官身,凭出身依然可以吊打容妃。
容妃心里就更不忿了,也就更爱怼她了。
“哼。”贵妃的气顺了些,嘴皮子也就更利索了,“陛下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整日里把自己弄的跟个暴发户似的,丢人现眼!”
容妃心头大怒,咬牙笑道:“陛下都没有说什么,贵妃娘娘倒是管的比陛下都宽。”
正在享受淑妃痴迷目光的齐覃闻言,嫌弃地瞥了容妃一眼。
“朕已经尽力忽视你了,你能不能别再引起朕的注意了?”
把自己弄的跟个移动珠宝展示台似的,真是白瞎了内务府那么好的手艺!
容妃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直在看热闹的齐晟“啧”的一声,这可是真*一言致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