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熊广泰对季桓之说。这时他坐在栖心客栈的院子里,季桓之刚从东厂回来神情懊丧,一脸不高兴。
“怎么样,四弟,那死人妖对你一定不客气了?”
“正是这样!毫无疑问,这个人的确是个可恶的畜生!二哥,你在吃什么?”
“哈!你看,我正在一杯佛郎机葡萄酒里浸一块炊饼。你也这样吃吧。”
“你说得有道理。伙计,给我也来一杯佛郎机的葡萄酒!”季桓之在他的朋友身旁坐下。
“经过情况怎样?”熊广泰问。
“怎么说呢!你知道,任何事都应该有什么说什么。我去了东厂,把昨晚我们的经历除了和大哥他们谈话以外的部分都告知了厂公卢受,并且特地强调了我们有三匹马被打死或累死了。他问我它们值多少钱,我告诉他是三匹汗血宝马,一共一万五千两。”
“一万五千两!”熊广泰说,“啊!这的确太多了,那三匹马有汗血马的血统不假,但仍算是混血。假使他对马是内行的话,他一定会和你讨价还价的。”
“这个胆小鬼,说实话,他是非常想还价的,因为他听了这个数目吃惊得突然跳起来,朝我望着。我也朝着他望着,他就明白了,把手伸进一口大橱,拿出一些银票。”
“一万五千两吗?”
“一万五千两!这个小气鬼,不多不少,正好这个数目。”季桓之恨恨说着。其实懂的人都懂,明代的银票,完全不遵守经济规则,那纯粹就是瞎印,上面印着一千两一张,其实擦屁股纸都不如!拿着一沓纸跟人家说兑一万五千两的现银,傻子才跟你换。
“你拿来了吗?”熊广泰急切地想要看银票。
“在这儿。”
熊广泰接过一沓银票,叹了口气:“总比没有强。”他眼下也只能就当真的拿到了一万五千两,去掉三匹马的六千两,三副马具的九百两,周泉的医疗费用五两,客栈的食宿费用五两,剩下八千零九十——
“我们平分,”熊广泰说。
“干这种事真划不来!”季桓之一面收起他的银票一面低声自语。
“算啦 !”熊广泰说,“向来都是这样。不过,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
“他一点也没有提到我吗?”
“啊!提到的!”季桓之大声说道,他担心如果对他的朋友说厂公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到他,会叫他泄气,“提到的,他说……”
“他说什么?”熊广泰追问道。
“等一等,我要想一想他说的原话。他是这样说的:‘关于你的朋友的事,你对他说,他完全可以放心。’”
“好呀!”熊广泰说;“这是一清二楚的事,他打算请皇帝给我封爵。”
这时候,鼓楼的大钟敲酉正了。季桓之不禁哆嗦了一下。
“啊!真的”熊广泰说,“酉正了,你还记得,再过一个小时我们要去大栅栏儿聚会。”
“得啦,二哥,别再说啦!”季桓之很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大声说道,“不要提醒我这件事情,从昨天起,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就不高兴。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熊广泰问。
“因为这两个人使我们的事业受到挫折,再和他们见面对我来说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
“可是,”熊广泰说,“双方谁也没有占上风。我还有一支上好子弹的手铳,你和大哥面对面地手执着刀,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是的,”季桓之说;“可是,如果这次会晤里隐藏着什么……”
熊广泰说:“你对这次会晤不放心。”
其实事实是,季桓之并不认为朱后山会使用什么计谋,他是在找一个借口不想赴约 。
“应该去,”高傲的登州土豪说,“否则他们会以为我们害怕了。你曾经在大路上对付过五十个敌人,我们一定会在大栅栏儿好好地对付两位老朋友的。”
“是的,是的,”季桓之说,“我知道;可是,他们事先不通知我们就支持那些与东林党有关的人;而且大哥和三姐对我耍了一场把戏,叫我吃了一惊。我们在昨天从才发现了真相。今天又有什么必要去了解另一件事呢?”
“你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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