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苗府偏门打开半扇,一个身披连帽大氅的汉子探出半边身子,左右小心张望一番,方才上路。
屋脊上像是有耗子跑过,发出轻微的声响。
汉子沿着宣武门里街一路走出宣武门,而后向西拐,像是要走西便门,等一直走到西便门里街的拐角处,忽听侧上方有动静,说时迟那时快,一枚菱形的绳镖朝汉子后颈打来。
寇小罗半蹲在屋檐,打出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绳镖就要击中汉子后脖颈时,汉子忽然振臂,就见青光一闪,大氅竟已和汉子分离。那汉子右手攥着一柄绣春刀,左手抓住绳镖猛一使劲,竟将寇小罗活生生从房上拉下来,拽到了自己跟前。
寇小罗眼见明晃晃的绣春刀,出于本能反应,撒开绳子,就势一个翻滚,两手从发髻里摸出六枚飞镖,朝那人打去。
汉子抱刀甩头,刀脊上擦出五个火星,再等扭回头时,方显出那有一道刀疤的清瘦面庞,原来,此人正是号称刿面蛟龙的锦衣卫镇抚使郑闻韬。他化装成信使,就是想引蛇出洞,抓住暗中对信使下手人。
郑闻韬吐出用牙齿咬住的第六枚飞镖,像使棍子一样挥刀抽去,那飞镖急速朝寇小罗飞去。寇小罗纵然眼疾手快,但抓住飞镖时,镖首已经打进了肩头半寸。寇小罗怒视郑闻韬一眼,却又自知不是对手,转身拔腿就跑。
岂料她刚跑两步,底下就有一根绳子如游蛇般缠住了她的左脚踝,将她一下扯倒,速度快到她都没来及伸手撑地,直接就被磕破了鼻子。
郑闻韬用绳镖的绳子缠住寇小罗,拖着她跑了半条街,而后找了片宽敞点的路面开始画起了弧,像甩套马索一样甩着寇小罗。
寇小罗使不上力气,眼看着自己的脑袋以极快的速度朝旁边店铺的墙脚撞去,忙屈起双臂护住脑袋。结果就听“咔”的一声,她的右肘被活活撞断,朝里别了进去。再经过怎样残酷的训练,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寇小罗吃不住疼,当下惨叫了起来。
郑闻韬又一拽绳子,将寇小罗拉到跟前,翻了个身揪住她的衣领问:“谁派你来的?”
寇小罗只是摇头。尽管早就叛离暴雪坊了,暴雪坊教导的“绝不背叛出卖雇主”这一条训诫却仍在一直影响着她。
“不说是吗?”郑闻韬跨在她的腰上,提起她的左手,掐住了小拇指——
咯答——
“啊——”寇小罗看着彻底变形往后翻开的左手小拇指,禁不住哀嚎,但面对郑闻韬的问题,她依然摇头不答。
“不说是吗?”郑闻韬又掐住了她的无名指,又是咯答一声,无名指也折断了。
寇小罗的嚎叫声都提高了五度,却仍旧不肯回答郑闻韬的问题。
“骨头真硬啊。”郑闻韬说了一句,随后拉着寇小罗的两手,十指交叠在一起,随后紧紧一握,就跟动用拶刑一样,弄得寇小罗眼泪汪汪、呼天抢地。而郑闻韬把控着力道,保证寇小罗剩余的手指不会被压断,却同时能让她感受到直透心扉的疼痛,以此来试图逐渐攻破她的防线。
不过随着太阳升起,城中百姓陆续起床营业,在大街上对犯人拷掠显然是不方便的。于是郑闻韬将寇小罗往大氅里一塞,用绳镖捆住,往肩上一扛,带走了。
晚上,锦衣卫诏狱行刑室内,一名力士提来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在刑架上的女犯人身上。
“啊……”
寇小罗醒过来的时候又呻吟了一声。她赤身裸体地被吊在木架上,两边的绳索将她的两条臂膀和双腿拼命拉开,使她呈一个“大“字型。而她身体上布满了一条条鞭印和烧烫的痕迹,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此时的寇小罗已经经过整整一天的酷刑,面容憔悴。
“说,是谁指使你的?”
寇小罗一声不吭。
负责拷打的小旗骂道:“妈的,我就不信打不开你的嘴。我这里还有好多新鲜玩意你没尝过呢。”说着,他从旁边的力士那里接过一段细麻绳,另一名力士手里还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根长长的竹签。小旗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说的话可以免遭皮肉之苦。”
寇小罗知道小旗接下来要做什么,又不敢、不愿相信。但无论如何,哪怕粉身碎骨,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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