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之终于在刑部大牢里见到了那位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暴雪坊刺客无名。
“你是?”
“北镇抚司千户,季桓之。”
“原来是你,找老夫所为何事?”
“有一事还想向前辈讨教清楚。”说着,季桓之叫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并将闲杂人等屏退。
无名的须发愈发花白了。他盘腿坐在干草垫上,姿势极其端正,仿佛打坐一样。在听见牢门锁链的响声后,他歪着头看了眼季桓之,随即重新低下头闭目冥思:“要问什么就说吧。”
季桓之单膝蹲下,凑近了问道:“前辈可知边夫人去向?”
无名仅仅动了动嘴:“老夫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回答自然不可能让季桓之满意。“东厂的人来了,前辈你不久后就要上路,难道就将心中的牵挂彻底抛弃了吗?”季桓之也只是知道无名有把柄捏在天极教手中,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所以才如是发问。
无名听到这话,虎躯一震,双眼猛然睁开,眼珠明亮异常,仿佛随时会暴起。但这种状态仅仅保持了一弹指的时间,无名的躯干就回落下去。“反正我待会儿就要上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季桓之先是不解,但心里忖量了稍许后,便恍然大悟:
目前已知的锦衣卫中,有三个大派系,派系首脑分别是左都督岳希桐、指挥使史世用、指挥同知苗御鸿。其中岳派有朱后山三兄弟,自然是最正直的一派;苗派乃是天极教的耳目,算是反派;至于史派则是中间派。从当初驿馆案可以看出,岳派要保护辽东李家,史派当时没有权势也就没有作为;那么东厂想要搞倒岳希桐,则其盟友必定是苗派。那么今天刘公公来刑部大牢,没有明言目的,猜测是要送无名上路,那么……
应当是真的要送他上路!
季桓之顿悟之后,再看无名的表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既然如此,后会有期。”无名竟然开始整理仪容,一副要闪人的样子。
季桓之不甘心就此放他走,仍追问道:“前辈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除非你能帮我一个忙。”
无名的嘴唇没有动,但季桓之分明听见了他的声音,而这声音与其说是听见的,倒不如说是在脑子里响起来的。
怪哉!季桓之本来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时间紧迫,他还是问正事:“前辈请讲。”
“有一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就是我的女儿。天极教将她骗入门中,并以此要挟老夫。老夫明白,即便我替天极教做再多的事情,也很难见到女儿,他们一定将我女儿藏了起来。”
“前辈想让我帮您找到女儿?”
无名点点头。
“可是晚辈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国办差,又如何帮您找女儿呢?”
“你能帮我。”无名目光深邃。
季桓之一时没明白过来,但还是要问:“那您女儿叫什么,又长什么样子?”
“我给她起名叫九慧,至于容貌,她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樱桃小口,颊边微现梨涡,偏秀美些。另外,她天生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对她来说,点不着的都不算是酒。”
季桓之暗暗记下:两眼有神,容貌秀美,另外酒量不凡。前两个特征比较模糊,唯独最后一条似乎是找到人的关键。
“记下了?”无名问。
“记下了。”
无名像是松了口气,而后才不紧不慢地以气传音:“其实当初被擒住的天极教护法也在刑部大牢,同样关在单间,与老夫相隔甚远。前不久是都察院来人,将他换走。不过在他脱身以前,他与都察院来人的谈话被老夫捕捉到了。”
季桓之忙问:“说的什么?”
“准备周全,今秋起事。”
果然!三年来,天极教潜伏起来,当真是密谋掀起暴乱了!
季桓之又问:“何地?”
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东厂子颗大档头刘彬向着这边走来。
外面的动静打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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