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白山村的村庄,就仿佛走进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个近乎跨越时空,倒退四十年的角落。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苏绿宁永远都不敢相信,在经济高度发达的当今社会,这座边远小山村的穷困赤贫,竟然达到了难以用言辞形容的程度。
一路前行,一路震撼,一路感慨。
这是一处典型的壮乡风格村落,多数是土木结构的瓦房,有半干栏式和全地居式,还有不少泥坯、木板房,甚至是危旧房。
老式的建筑,人畜混居的现象十分普遍。
房子分为上下两层,牲口“住”底层,比较低矮;上层住人,木地板,木板墙,也有的是泥砖墙;顶上还有个阁楼,一般用来存放粮食。
村民们打趣地说,底层是“畜牧局”,中间是“人事局”,顶上是“粮食局”。
苏绿宁肩背着小药箱,挨家挨户的上门走访。
这里的村民,住房都十分拥挤。
有一户两兄弟家,共八口人,共用一个客厅,各自却只有一间不足八平方米的卧室,七十七岁的老母亲,只能与家里养的猪同处一屋。
村子里有不少的老房子。
听一个村民说,自家房子是爷爷的爷爷盖的,年久失修,墙面、屋顶、房梁都严重受损,一面墙壁还已经消失了,仅剩下三面,如同一个横放的“U”形,正对着长长的村间道路,透风漏雨。
虽然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代早已一去不返,但是苏绿宁在白山村里看到,有些极贫户,衣食住行仍然样样令人心酸。
推开一户村民家里破旧的木门,她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才逐渐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分成两半,左侧是牛圈,杂草上散落着牛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右侧是人住的地方,苏绿宁借着手机的光亮,才能看到床铺——一块木板搭在四摞砖头上。
屋子中央的地面,摆了三块砖头,上头架锅,底下烧柴,这就是炉灶。
屋里没有一张桌子,连个板凳都见不到,土墙被多年的炊烟熏得一片漆黑。
铁锅里煮了一些土豆,便是这户村民一家五口的午餐,有的土豆还已经发了芽。
对他们来说,吃米饭和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大米,每十天逢集时才能吃到;肉,一年最多吃三次,分别是在汉族春节、壮乡歌节和中元节的时候。
房子的主人左眼失明了,睁眼时,只见白茫茫、呆滞的一片。
土墙上,糊贴着两张“优秀少先队员”的桔色奖状,获奖者是房主十四岁的大儿子。他家老二、老三也已到了读书年龄,却没有上学,一脸懵懂地望着苏绿宁。
眼前的境况,让苏绿宁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家徒四壁,常用来形容贫穷。
而在另一户村民的家里,却连一面严格意义上的“墙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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