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温度陡降,乌吉嬷嬷和色尔敏二人小心翼翼地守着阿木沙礼。阿木沙礼近来盗汗不止,晚上睡不踏实,所以白天就总爱打瞌睡,经常稍不留意就随便靠在哪儿眯着了,乌吉嬷嬷和色尔敏担心她着凉,所以更加不敢懈怠。
莽古济昨天突然被武尔古岱派来的奴才叫走了,回城一整天居然没有回来。主仆三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都不免隐隐有了焦躁之意,果然初三一大早天还没透亮,便有马车穿过一片蒙蒙雾气进入村庄,最后停在了她们暂居的家门口。
村里人起的早,田间农埂处处可见三三两两早起务农的村民。村里住了贵人,贵人家经常有马车出入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忙于干活的村民们也只顺带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加关注。
但是屋内的乌吉和色尔敏显然不会这么想。门口传来马蹄声时,色尔敏正在灶间烧水,阿木沙礼爱干净,夜里盗汗黏糊一身后早起总要沐浴干净了才舒坦。听到马蹄声停在门口后,色尔敏从灶间出来,与乌吉对视了一眼,均有诧异之色。
这处宅子其实只略比其他农户家略大了些,屋外圈了个院子,却只是用木栅栏围了一圈篱笆,连个夯土墙都没有砌。果然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没有在篱笆外做任何的停留,直接打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砰、砰砰……”屋门上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乌吉嬷嬷和色尔敏面面相觑的紧张表情陡然一松。
敲门的暗号对上了,应该是自己人。
色尔敏当即拔去门闩,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个熟人,只是依然让色尔敏露出了诧异之色。
“文清?怎么是你?!”
半年多未见,文清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原本就出色的五官这会儿更是透着一股明媚。原本半长不短的小辫子这会儿以长到了及腰,头发乌黑,衬得那张脸小巧而精致。她身上穿着一件豆绿色的长袍,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色尔敏姑。”看到色尔敏的时候,她眼里的犹疑有了尘埃落定般的喜悦。
乌吉站在色尔敏身后将文清脸上的表情,默默地收入眼里,当色尔敏说着:“怎么让你来了?”正要让开身子放她进门时,乌吉一个踏步抢上去,伸手扳住门扉,没让它打开,一双眼角满是褶子的老眼盯着文清,冷冷地道:“福晋怎么交代你的?”
文清略微一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的反问:“自然是来伺候格格呀。”
色尔敏不说话,乌吉冷着脸:“伺候格格?格格可不在这里。”
文清急了:“怎么不在这里?嬷嬷,我是格格的丫头,来这里不为伺候格格,我来做什么呀?”她脸上满是委屈,眼泪含在眼眶里,似是要急哭了,“我又没犯错,怎么好端端的把我发配到庄子上来了?”
乌吉略略松了口气,虽然仍有疑虑,却已不像方才那样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