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六,褚英因不肯悔改,最终被送往高墙内拘禁——这个自从幽禁死舒尔哈齐后,人人避之不及的荒僻之所,迎来了新的阶下之囚。
褚英被挪至高墙的消息让莽古济更加坚定了要与国欢取消婚约的决心。当天晌午,拿了喜钱的媒婆喜笑颜开的敲开了二阿哥古英巴图鲁家的大门。
同一时刻,莽古济在家中命人将所得八抬聘礼全部装箱,乌吉嬷嬷很是不解,而那些东西在装箱时让门莹、文清两个丫头惊叹连连,只觉得珠光宝气,一双眼根本看不过来了。
“福晋究竟是为什么要退亲呀?”门莹舍不得关上抽屉,手指恋恋不舍的抚摸奁匣,“我本以为国欢阿哥是次子,怕是轮不到他承袭旗主的位子。可是……瞧瞧这些,即便是没有旗主之位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可是福晋更中意岳托阿哥!”文清既没见过国欢,也没见过岳托,但她听说国欢识文断字,为人儒雅,想来性情温和些,应该比较好相处。
门莹比文清人脉广,对国欢和岳托二人,她一早就有了衡量:“论长相,两位阿哥不相上下,论才气,一文一武,应该是岳托阿哥前景更好些。和国欢阿哥一出手就是八抬聘礼相比,岳托阿哥没钱,不得父母宠爱,不仅如此,他家中已娶了元福晋,据说还是个母大虫,成日在家与婆母吵架……”她掰着手指一一数落利弊,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话里话外是说给乌吉嬷嬷听的。
果然,乌吉嬷嬷深深叹了口气:“儿女亲事,父母之命。既然这是福晋的主意,自然也是为了大格格好的,绝对不会坑害了大格格。你们不要再嚼舌根了,动作利落点,核对好聘礼单子,一会儿让奴太驾马车赶在天黑前送过去……”
三人在明间做事,浑然没注意到厢房的门帘被掀开了,阿木沙礼一脸苍白地倚门站着。
门莹一个转身,发现穿了一身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阿木沙礼,吓得“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阿木沙礼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些箱子,冷冷地道:“嬷嬷你去告诉额涅,要我嫁给岳托,除非轿子抬着我的尸体过门!”
文清正扶门莹起身,听得这话,姣好的素颜上滑过一阵喜色,但等她扶起门莹站直身子后,却细声细气地说道:“格格快回屋穿大衣裳,这要是冻着又病倒了可如何得了?”
门莹一瘸一拐地跑近阿木沙礼:“正是这个理,格格快回去。”
阿木沙礼甩开门莹上前欲扶的手,只对乌吉嬷嬷道:“你去告诉额涅,既然收了聘礼,我就是国欢哥哥的妻子,除了国欢哥哥,我这辈子不会再嫁第二个人。她要么就替我准备嫁妆,要么就替我准备丧礼。是抬轿子还是抬棺材,随她意愿!”
乌吉嬷嬷听得一愣愣的,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眼前这孩子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阿木沙礼吗?阿木沙礼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如此无情冰冷的话?
好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