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欣月犹如勾魂般的声音里,她神情麻木的捡起一只小蟑螂塞了自己的口中。舌尖翻滚着尖锐的苦涩,舌底压抑着恐惧的尖叫,她吞咽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只,两只,三只……在吞咽了七八只后,她猛地将手心中所有的小蟑螂一起塞进嘴里。
一滴泪,顺着她鼓鼓囊囊的腮边滚落。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不需要欣月提点,阿木沙礼主动承担了寻找食材的责任,把本就不大的小黑屋翻了个底朝个儿,坚壁清野,大小蟑螂一个没剩后,她甚至穷极无聊的开始在自己身上翻起了虱子。
到最后,她盯着那堆茅草,然后抽出一根,递向欣月的方向,问:“这个能不能吃?”
欣月愣住,黑幕中,阿木沙礼已被饿得下巴瘦成尖,她咧着嘴笑,笑的没心没肺。欣月猛地一个激灵,这孩子……怕是已被残酷的绝境逼出癔症来了。
“啪!”欣月一扬手,竭尽全力的一巴掌没把阿木沙礼打垮,倒把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给甩滚到了明处。
阿木沙礼傻傻的看着欣月空荡荡的下半身。
欣月全身上下,衣不蔽体,唯有一团乱如杂草的长发盖住了头脸,她下身的棉裤裤腿自膝盖处就断了。
没有裤管,也没有小腿。
阿木沙礼傻傻的看着她的腿,喃喃的问:“这个……能吃吗?”
欣月苦笑:“等我死了,你可以吃了我。”
她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死?”
欣月呵呵的笑,笑声喑哑,嘎嘎如鸦叫:“快了……”她嘘叹,“我让你活下去,可不是让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活着。”她匍匐着爬回角落,激烈的动作让她喘息不止,也不知调息了多久,她才又开口说道,“我这辈子活的没意思的紧,就这般死了,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我是真放不下国欢。他虽不是我生的,却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从小身子弱,没有玩伴,见自己的哥哥那么出色,心里不免自卑。我真怕他一直生活在杜度的阴影下……幸好有了你。小时候你长得粉雕玉琢的人见人爱,国欢第一次见到你就抱着不肯撒手,嘴里一直叫着‘妹妹’‘妹妹’,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主动亲近人……好孩子,为了国欢,你也不能死。哪怕我死了,你也要活下去。只求你待国欢……”
阿木沙礼神情呆滞的从茅草堆上抽着茅草玩,时不时的还把草塞到嘴里啃。
欣月也不管她,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过自己听还是说给阿木沙礼听。
“……家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靠爹娘从两亩薄地里刨食,可一年到头交了租粮后根本养不活我们几个。没办法,爹偷偷瞒着娘把我给卖了,牙婆原是说好卖去好人家当丫鬟的,没想到最后却带着我辗转卖到了半塘的窑子里。那会儿我才五岁,正是懂事的年纪,没少在老鸨手里吃苦头……说起来,还是在建州这十六年,打骂的反而少了。旁人觉得主母难伺候,但在我看来,比起老鸨可温和多了,只要不跟她抢男人,这日子倒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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