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库和外头当铺的玉器统共有多少?”一边问着,永瑆起身走到平时练字的书案前。
书案上黄米赵欧并董其昌各家法帖错落有致,徽墨、歙砚、湖笔黑润玉莹。
深吸一口气,三指抓起笔,悬腕在笺纸上写出一个遒劲清丽的“玉”字,自己的“拔镫法”越见精进,他心下满意。
成王府各处买卖都在保泰脑袋里,他默算了一下,说:
“先帝爷和大内赏赐的刨去不算,玉器账上约是六十万两。”
“玉器行情不比先帝爷在世的时候,你这几天清查归类,能拿到市面上变现的尽快处理掉。”
永瑆运气自如,又写完一个“殇”字将笔搁下说道。
“王爷挥洒神笔,驰骋于崇山峻岭中,属下看王爷的字——”
保泰赶忙领命,眼里羡慕无比的说道:
“好似在奇峰天际仰望清风明月,简直不想做这世间凡人!”
永瑆呵呵一笑,心知这奴才笔下有两下子。这幅字他不想流传出去,正要让保泰退下,门口绵懃请见。
长子绵懃也是这次晋封贝勒,永瑆叫他赶快进来。
“外头冷煞人,这时候倒懂得礼数了。”他眼睛瞪起来,不过,变成了半弯的样子,眼仁里透着暖色的白光。
绵懃进来行了礼。永瑆背过身看着“玉殇”两字,一边为自己的字自得又想起来福晋富察氏的病情。
他与富察氏素来龃龉,不禁闷声闷气地问道:“你额娘好些了?”
“嗻!年节有奕绶、锐孙陪着精神大好,饭进得香,每日进宫哭皇爷爷。”
绵懃样貌与永瑆相似,大脸盘细眼睛,高挑个子,只是腰背仿佛支撑不住硕大的脑袋,颇有些塌相。他看了看王爷,接着小心地说:
“听皇上委了父王朝廷重任,一面高兴一面担心父王劳累,嘱咐儿子请父王首要顾惜身体,来日方长。”
“你舅舅没有性命之虞。”永瑆心知福晋差他来打听福长安的消息。
想起傅恒父子他冷笑了一声,又说:“富察氏该遭此劫,劫后余生未必是坏事。告诉你额娘安心养病,就是她说的——来日方长。”
一阵倦意上来,才想起来回王府以后还没来得及沐浴,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见王爷疲倦绵懃告退。保泰叫下人伺候王爷就寝。
天上月朗星稀,德胜门大街被夜光照得白亮,寒风刺骨,有一点儿没裹严实的地方凉气立刻窜遍全身,一直冷透了心。
内城已经宵禁,传来起更的梆子声。保泰骑了匹快马,寒风扫得鼻尖眼睛耳朵酸麻刺痛,他缩紧脖子两脚猛踹马镫,马疾跑起来。
从大街南头拐进石碑胡同,不一会,过观音庵上了银锭桥。什刹海四处空阔,朔风没有遮拦肆虐地咆哮着。
步军衙门把守桥口,兵士们都钻进了桥口的一家包子铺避风。看到有人马上桥,四五名兵丁跑出来咋呼着叫他们下马。
兵士们仗着定亲王的钧令,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小岛上酒楼铺户极多,这段时间很被搜刮了一通。
“成亲王府的!”跟着保泰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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