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冷笑数声,思忖半晌,决定去求沮渠政理。
为了玲儿,便是屎洞,他也钻了!
太子府门口,依然是六名军士分两侧笔直而立,另有一校尉将正于门口踱步,见了段有,满面堆笑,拱手而道:“段帮主安好,末将章胜有礼了。”
段有见他识得自己,又有礼节,便塞于其一锭金子,说:“章将军安好,敝人有要事拜见太子,尚请通报。”说着递上拜帖。
章胜接了拜帖,说声稍候,便从角门入内。
过一阵,章胜出来,说:“段帮主,太子岳丈病重,正在侍疾,不便见客,太子让你明日再来。”
段有拱手而道:“烦请章将军再行禀报,事急,耽误不得。”
章胜又入府。
一会,他出来,说道:“段帮主,太子说了,他委实腾不开身,要你谅解。”说着还了拜帖。
段有只得郁郁而回。
回到瑞安府,朱元、姚仁、石开、姚无敌、姚万敌几人已在坞壁外相候。段有便将实情说了,姚仁说道:“昨日你回来闭门不出,我们已有怀疑,果真有了变故。沮渠政理从中作梗,是为羞辱你,亦或另有所图。”
段有说:“为了玲儿,我受点羞辱不算甚么,只怕他死磕到底,不让王全露面。”
朱元说道:“此事须防个万一,干脆我带几个弟兄去秦、魏、东晋几国,遍访名医,凡能治眼疾的,一律请来或擒来,不信天下之大,就王全一人能治玲儿之疾。”
姚仁说道:“朱兄弟此意甚好,这样吧,我与无敌、万敌两位大哥去秦、魏,石大哥与陈积、陈聚、陈保三兄弟去东晋,朱兄弟等人留守,如何?”
便如此定了。
段有说:“既如此,师兄,两位前辈,石大哥,明早便动身。此事只我几人与陈积、陈聚、陈保可知,我只向玲儿、绿儿、公孙娥说王先生病了,须缓几日。”
一早,姚仁、石开等人骑马离了瑞安府。段有也进了城。
见了章胜,递上拜帖,原车原辙。
此番章胜有小半个时辰方出来。段有正想着整装入府,章胜却说太子一早率人去南山采药去了,让段有隔两日再来。
段有强摁怒火,沉声而道:“太子此是何意?”
“太子真是去南山了。”章胜挽了段有胳膊,至无人处,将拜贴还于段有,小声说,“段帮主,实说于你,你这点礼物太轻,须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晃晃,忙忙回去了。
段有心中一惊,三百两黄金!这不是喝血吗?手中这一百两黄金,几已将瑞安府掏空,哪能凑足三百两?
段有于街上牵马踽踽而行,不觉间到了沮渠牧犍府处,想了几想,终折返而回。自从他向沮渠牧犍言明不参与他与沮渠政理之事后,两人虽有来往,却是少了份亲近,不似他与姚仁、朱元、石开等人一般贴心。
段有倒也不太介意,何况若是让沮渠政理探知他向沮渠牧犍求助,反而会适得其反。当日沮渠牧犍让魏纪出头,即是防了节
外生枝。
可是,他的行踪,仍是被沮渠政理探了个一清二楚。
段有忽觉背后发凉,四下里一望,街上行人如常,一无异状。他心中却隐隐不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莫名而生。
他冷笑一声,一跃上马,扬鞕疾抽,回了瑞安府。
朱元依旧在坞壁外相候,他一听须三百两黄金,掰指算了一阵,说道:“卖了府中马匹、牛羊、米粟、田地,加上府中余资,总共能凑二百两,缺一百两……卖房屋,卖了瑞安府!”
段有说道:“瑞安府卖不得,此是兄弟们安身立命处,不能卖!”
“卖!”朱元说,“兄弟们本是化子,居无定所,全仗大哥才过了两年安逸日子,今番只是回归本位罢了。凉州乡间荒院荒地甚多,大不了从头再来,开荒种地,只是嫂子和玲儿要受几年苦。”
段有听了,默然无语。
朱元便张罗着售卖,言明是筹集医资。
一时间,瑞安府中气氛凝重。陈忠与陈常去凉州城中张贴了出售瑞安府告示,次日便有数拨富户乡绅来瑞安府,有两人还与朱元商议了价钱。
夜间,绿儿忽对段有说:“有哥,房子别卖了,行不?没了房屋,玲儿咋办呢?”
段有说道:“先治好玲儿病再说,天无绝人之路。”
“你咋不想到,我也能凑点呢,有哥把我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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