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染血勋章 篇十

缝里徐徐冒出，不一会整座小屋就被水雾轻纱般笼罩。清脆的水声和女子浅浅的低吟混合着响起，散发足以让雄性疯狂的惊人诱惑。水音舒缓却又清脆，仿佛听见那液珠自空中坠落，砸在肌肤上碎成水花的脆响。女子本就光洁的脖颈，在水光和蒸气中更加朦胧而且柔和，似乎在等待着亲吻血族的獠牙。

    许久之后，里屋的水声停歇，水汽也逐渐消散。梅兹推开房门，饱满的胴体裹着洁白的浴巾，一朵鲜红的花瓣还挂在她的肩头。房门一开一闭，女子的心情已经大为不同，她一改先前的纠结难熬，三下五除二就把行囊收拾干净，除了必备的魔法道路、化妆品还有必要衣物，其余东西一律打包装箱，盘算着转手到罗宾丹村落换点金币。恰在此时，梅兹心里一动，她留在沉船大沼泽的信号忽然颤动了几下，控法者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动身前往。

    回想起前几日在沼泽发生的激烈战斗，梅兹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像那样接连发动高阶魔法、甚至于最后一记"天火长矛"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奥能的感觉，把所有奥能和元素之力极致操控的体验，才是当初她义无反顾走上奥能之路的初衷。那缠绕指尖的奥能火焰，是世间最为神秘的能量、最为忠诚的战友、最为锋锐的利剑以及没有终结的尽头。每一位控法者，挥舞施放的魔法都是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将一切智慧和奥秘融入魔能之中，完成惊艳众人的奇迹。虽说如此，梅兹扪心自问，想起那天毫不保留的释放魔法，特别是那记"天火长矛"。那种心境，更像是一种冷血的抹杀。想要把威尔逊代表着的那段回忆，连通丑陋的水兽一并抹除，再无痕迹。

    梅兹拉回思绪，她站在高耸如林的残骸白骨下，难以想象当初的威尔逊成长为水兽发生了多少变化，作为始作俑者，梅兹从头到尾跟进了水兽的生长过程，她能够理解这些变化的意义，却无法理解这些变化最初是基于什么而产生的，若是能够悟透这其中的原理，梅兹就可以在变异生物学上更进一步。这头水兽是个纯粹的失败品，但令人心碎的不足中，仍然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尝试和大胆想法。最重要的是，它给梅兹提供了一个契机，让她足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梅兹挥手释放奥能火焰，将试图爬在尸骸底部的菌类、青苔还有阴生植被烧尽。赤红的火苗倒影在控法者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流露出的感情。

    梅兹忽然抬头，在她的感知网里周围的树木似乎在窃窃私语，有夹杂在风声中的沙哑嗓音，尖锐刺耳又无比嘈杂。控法者心中升起一股怒意，那个肆意扰动自己魔法信号的家伙，恐怕正是惊扰森林的幕后黑手。若是放在平时，梅兹还有心情和它玩弄一番，不过她现在心情相当不好:若是没有这个家伙从中作梗，她已经在前往某个"奥能之环"的路途了。

    控法者并住二指，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取出一个小瓶，指尖沾湿液体涂抹在眼睑处。她凝神从空中抽取一些奥能，注入眼眸内。

    一圈涟漪扩散至整个空间，水波之下的树木、小虫、天空都随着涟漪跃动了几下。黄绿色的星星点点从树木里飞出，一束紫红色的能量流极为诡异、显眼地寄居在一颗大树内，向外辐射着光芒。它察觉到梅兹目光的注视，忽然舍弃了大树的依托，腾空而起飞至另外一颗树木内。梅兹转移目光，那股紫红色的能量又是一阵闪动，又要打算再度躲藏。

    "无聊透顶！"梅兹挥手射出一道蓝白色的电弧，截断了紫红色能量的去路，将其困在寄居的大树内。"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浪费。"梅兹指尖的电光闪烁。

    紫红色的能量犹豫了一会，光芒逐渐浓缩、厚实，变成浓郁的光团。自光团中，兽皮遮体的短发女子拨开树根，走下小坡踏入水滩中，微笑着来到控法者面前。

    "你不是德鲁伊，更不是那些森林之子。"梅兹指间电光环绕，如调皮的小妖精在指缝间跳跃，"你还惊动了我的魔法信号，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如果你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可不能保证我的耐心。"

    "奥能电弧加火焰，很难想象如此学院派的正统控法者，会是这头畸形大怪物的母亲。还是说，魔法和奥能的本质，就是抵触生命存在的形式？"短发女子全然不顾梅兹的指尖，她落足踩入水中，激起一片片浅浅的水花。

    听到"母亲"一词，梅兹的眼角抽动，那随着"天火长矛"贯穿水兽和威尔逊的回忆再度被勾起，无情地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

    "顺便说一声，我是血木。我的确不是德鲁伊和森林之子，但森林与我之间的羁绊，比他们二者都深。"

    梅兹敏锐地注意到了"羁绊"这个词，而不是"联系"。相比孕育永夜魔兽的冰洋，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一直以来都是芸芸众生的庇护所。哪怕是太阳神葛温大王点燃神火，古神和奇美拉仍然徘徊在北境森林的林叶之间。梅兹听到过许多关于森林之中神秘存在的奇异传闻，貌美如花、食人血肉的巫婆，封印于深山土丘下的狰狞树心，还有存活太久发疯的奇美拉，以及渴望觉醒的怪物半神。这些生长寄宿在树冠下的林林种种，大多是是树海的子嗣、寄生虫、流浪者。

    像血木这样用"羁绊"来形容自己与森林的，还是头一个。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见见你，这一片血肉契机的创生者。”

    “血肉奇迹，你把这些···叫做奇迹？”控法者惊讶无比地看着森林中的水兽残骸。

    P.S.昨晚写到一点多睡着了(-_-)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