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禁城的御苑中,无论八骏,无论五龙,或者其他的御马,它们—例都是牲口中的骄子,畜类中的贵族,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它们懒散地踢踢蹄子,娇贵地打个喷嚏,有时还要忿怒地扯动背上的皮,甩甩尾巴,命令驯马的小内监替它们搔搔发痒的背脊。
这里不但小内监是它们的奴仆,就是有职分的大内监也得伺候它们的颜色,以它们的喜怒为喜怒,这些娇贵的御马只有看见陌生人进来时,才昂首竖耳地长嘶几声,表现出“天马不与凡马同”的一世气概。
魏忠贤垄断了所有内监的发言,独自垄断了御马的介绍权。他说自己熟悉御马,倒没有夸张。魏忠贤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不怎么认识字,但是他的记忆力很好,他几乎背得出大部分御马的谱系、种族、来源、本身的经历、遭遇以及各种特点。
尽管魏忠贤的介绍,舌灿莲花,尽善尽美,曾骑马游历边塞的孙承宗却有着自己的品赏和评价。他看得出这些御马大都来自口外地区。一般都有良好的出身和健全的素质,当年也曾驰驱草原,载重致远,的确都非凡品。
可惜一进御厩,受到过分的照拂,习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并且把活动的天地压缩在御马监这个小小的范围里,这就使它们发生质的变化。它们越来越失去原有的骠悍的精神和充沛的元气,却沾染上纨绔公子的派头儿。不要看它们表面上还是神情轩昂,实际上已是虚有其表,派不了什么正经用场。一句话,这些在天厩中打滚的御马已经落到单单只成为宫廷装饰品的那种可悲的境地中了。
不但善于识马并且也爱马成癖的孙承宗对此产生无限感慨,他强烈地意识到照这个样子驯马,事实上就是对良马的最大的糟蹋。可是他立刻明白,此时此地,面对着皇上和内监们流露出这种对宫廷生活的非议是很不合适的。
“先生,觉得天厩的御马如何?”朱由校问内阁首辅。
“回陛下,御马监的马都是上上之品,都是九五之尊的好座驾。”
“可是它们留在这狭窄的大内,太浪费了。把八骏和五龙留给朕,剩下的御马都送到京营里服役,让他们奔驰在战场上建功。”朱由校对魏忠贤吩咐道。
“陛下……”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孙承宗发出疑惑的声音。
“先生,这是朕的决心,你一定要练出一支百战百胜的军队。”
“皇上是尧舜之君,仁德被于草木,爱将士犹如赤子。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孙承宗跪地大声说道。
皇帝跟内阁首辅讲完公务,掉过头来发现卢象升直愣愣地盯着一匹骏马。天子有些好奇,也凑近看这匹马。
这匹骏马感觉有多人在看它,忽然昂首长嘶,把朱由校吓得一跳。皇帝本是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伸出手要量一量马头多高,竟然差很远没有够着马耳。
“嘿,这马,耳如竹批,目如悬铃,真是神骏!”皇帝赞叹道。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卢象升一边讲一边用渴望的眼神打量这匹御马。
“魏忠贤,这匹马叫什么名字?”皇上问道魏忠贤。
“皇上,这匹御马是刚进大内的,桀骜不驯得很,现在还没给取名字呢。此马初到御马监手里时,性情十分暴烈,每次骑它,开始三十里它总是不走正路,旁侧斜行,倔强难驯,又走三十里才肯老实前去。”魏忠贤满脸堆笑回答道。
“陛下你看,此马全身深紫,鬃毛黑色,却有四只蹄子白如霜雪,肩上也有一片白毛像一轮皓月。这五处白毛,不但在阳光下闪闪发明,在月光下也闪闪发明,学生建议就给它起名叫五明骥。”卢象升主动请求道。
朱由校瞅了卢象升一眼,缓缓说道:“五明骥,真是个好名字。俗话说得好,宝马赠与英雄,这匹良驹朕可以赏给你。”
“谢陛下。”卢象升立刻回答道。
“你别太着急,宝马赠与英雄,你得先证明自己是个英雄。你自称是精于骑射,朕今天要看一看。朕不难为你,射箭在平地进行就可以了,毕竟你和五明骥还不太熟,你只要能驾驭它快跑就行了。”
“谢皇上,学生愿意为陛下展示一番。”
首先是表演射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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