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脑中灵光一闪,一颗心顿时猛地沉了下去——这是折射!
来自冰面底下的光线折射!
这冰层之下,有动静!
我赶紧丢开手里的冰锥和冰镐,整个人扑到了地上,我一把扯过腰间的水壶,拧开了盖子,将水壶里的水倒在了冰面上。
冰面上的残雪迅速融化,冰川最表面的那一层“脏冰”也融化了一些,接着,我近乎疯狂地用自己的手和袖子抹干了冰面上的水渍,然后我的一张脸都贴到了冰面上,往那冰层之下仔细望去……
只一会,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种无形的恐惧瞬间攫紧了我的心脏,我忍不住大喊出来:“暗河!这冰川底下——有条暗河!”
“什么?!”拉里回头看我,一脸的震惊。
我用手指使劲点着冰面:“这里的冰层很薄,下面是一条暗河!”
所有人都呆住,但还没等大家回过味来,几乎与此同时,不远处也传来了另一声惊呼——
“雪桥!雪桥要裂了——”
那是噶玛的声音!
几乎像是预告一般,我立刻听到几声“咔嚓”声,噶玛绝望的声音传来:“不——”
“拉里,救我!”噶玛那一组还留在冰面上的夏尔巴起身向着拉里呼救,但拉里还来不及呼救,那个夏尔巴便被身上的绳索猛然扯翻在冰面上,也被拖进了冰缝之中!
他发出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呼叫,然后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连滚带爬地朝着冰川带外沿跑去,那竟然是溪南!
我立刻明白,这个家伙原来早就偷偷割断了连在身上的绳索!
拉里用尼泊尔语大声叫骂了一声,整个人如蜥蜴一般,朝我爬来,同时大叫:“那个混蛋会害死我们!爬!快爬!”
在这冰川之下,一只沉睡着的猛兽即将苏醒,而拉里的警告声,像是这只猛兽醒前的低沉鼻息。
这一次,我真的感觉到冰面上传来了轻微震动,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声音听起来,就如同猛兽咀嚼着骨骸,直叫人毛骨悚然。
一瞬间,事件所有的点在我脑中连成了一条直线——雪桥断裂,冰缝将扩大,自己踏足的冰面,可能全部会塌陷进冰川底下的暗河!
问题是,自己脚下的暗河,只是让我侥幸窥豹一斑,暗河究竟多宽多长、通向何处,完全不知道!
如果这个冰川之下,有一个面积巨大的中空层……
冰层碎裂的咯吱声骤然变响,我听到了远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那是溪南的呼救声!
一眼望去,只见溪南正拼命逃离噶玛他们遇险的冰缝,而在溪南身后,一条触目惊心的巨大裂隙在冰川上显现出来,正紧紧追咬着溪南的脚步,这条巨大冰川裂隙的周围,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
接着,冰川一片片碎裂、塌陷,咯吱声变成了可怕的轰鸣!
几乎在瞬间,新的裂缝如猛兽的巨口,一下子追上了溪南的脚步。
“救命!不——”
陷在冰缝中的溪南发出一声惨呼,下一秒,呼救声被冰川塌陷的轰鸣声覆盖,溪南已经从冰面上消失不见。
“吉先生,快爬起来,跑啊——”
拉里已经跑到了我的身边,而我此时才如梦初醒,赶紧手脚并用,也再不忌讳是否会引起二次崩塌——因为身后的冰缝已经朝着我们的方面裂开了!
拉里一把拉起了我,同时尽力呼叫着:“跑!快跑!”
包括老刀在内,我们组的所有人都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拉里一起跑起来。
“救命,救救我们!”
不远处又有呼救声响起,我一看,竟然是波切那一组人!
原来,由于溪南在冰面上的狂奔,导致同时分出了两道新的冰缝,一道朝我们的方向裂开,另一组在吞噬了溪南之后冰缝居然拐了一个弯,咬上了波切那一组人!
几乎是一瞬间,队伍最尾端的两个夏尔巴,立刻就卷入了冰缝深处,而他们之间连接着绳索,剩下三人此时正被绷紧的绳索拉扯着在冰面上滑行,眼看便要被拖进碎裂的冰缝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此时,冰缝突然停止了开裂。
“割断绳子!”拉里朝他们喊道。
“刀、刀……掉了——”回应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他们被拖坠的方向正和他们逃离的方向成一条直线,如果不施救,便会和我们擦肩而过,然后和其他人一样被冰缝吞噬。
如果波切那组中间那个夏尔巴能割断绳索,所有人都能得救,但是,他的刀,掉了……
如果别人割断绳索,那便要付出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抓、大家都抓住地面!”波切大叫,“我们夏尔巴人不能放弃荣誉!拉里,想想办法!”
波切所说的“荣誉”,便是夏尔巴高山协作在世界范围内的声誉——最得力、最值得信赖的登山协作,总是肩负起最危险的工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放弃同伴生命……
为人作嫁,为生而死!
波切的话已经非常明白:必须救其他人,不能再有牺牲了。
波切那一组中,已经有两人被冰缝吞噬,剩下三人中,波切在远离冰缝的位置,接着就是那个叫做约翰的年轻白人。
我忽然间想到了K的提示:“跟随陌生人”。
也许,我们不能失去这两人白人,他们或许会在之后的旅途中,帮上大忙。
而我此时也陡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冰镐和冰锥!
一股突然涌起的勇气,使我大喊:“割断绳索!我去救人!”
拉里和老刀还有沈棠之,甚至连最远处的海德,都同时同不同的语言惊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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