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垂眸看向蛇妖:“还是我帮小九......”
“你想都别想。”丹凤眼冷意十足,这话丝毫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他转头看向床上那安静的道士:“先生怎么了?”
“你想知道么?”殷渔并不想理这只没礼貌的蛇妖,他将擦过手的干帕巾放入盆中,转身就准备离去。
“......师兄。”蒋霁心不甘情不愿的,手在自己裤腿处抓的紧紧的:“请问您先生怎么了。”
“哼。”殷渔回头瞟了那垂着头别扭的蛇妖一眼,冷笑一声:“我可不是你的师兄。”
“小九无碍,不过还要昏睡些时候。你若是心疼他,将身子给他净了,帮他轻按下身上,他能舒服些。”
殷渔言罢,脚步缓缓出了主卧门,
蒋霁这才走到榻边握住谢意有些发凉的手,他用劲握了握,感觉自己掌心的那手在轻轻颤抖着。
“先生,冷吗?”
自然不会有回应。
蒋霁连忙站起身,将自己弄脏的外袍脱下,用苕荣大氅将榻上道士包裹严实,轻轻抱了起来。
衣柜被打开,蒋霁伸手拿了一大一小两套寝衣,大步流星朝着楼下去了。
阿蟒今日吃的不多,喝的不少。
谢意和殷渔那日买回来的菊花酒是烧酒,他又在马车前室吹了夜风,自然是要醉的。
可是叫他头脑发昏的醉意在看见自己主子下了马抱着那不省人事的道士狂奔时就已经快被吓得消失殆尽了,所以此时靠着一丝理智勤勤恳恳的做着狗腿。
他将主子的浴盆摆好,将烧好的热水用木桶装好放进浴房内,两人的长帕巾也被挂在浴房内竹架子上备好了。
“主子。”阿蟒出了浴房,见到蒋霁抱着那一团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苕荣大氅蝉蛹,连忙让身:“阿蟒就在门口,您若有需要,唤我便是。”
“嗯。”蒋霁点头,一步跨进浴房里。
道士头上的玉竹簪被轻轻拆下,今日那只山茱萸早在刚刚的混乱中不知道落去了哪儿。
长长的黑发被浸湿,道士皮肤如雪,静静的泡在温热的浴盆中。
道士今日也喝了不少酒,蒋霁不敢给他洗太热的水,可是又怕他受凉。
浴房的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蒋霁随时用手探着水温。
檀香味的澡豆在手上被浸湿揉搓,接着被仔仔细细的涂上了长长的发尾,一点一点朝上揉着,动作耐心得很。
玉盘被方格窗婉拒,拦在了浴房外,可是那月光并不死心,还是透过窗纸,与那拦着它的方格窗一起落在了黑漆漆的地面上。
换了三次水,又叫阿蟒拿了漱物来,他用手指沾了竹盐,这才将自己的漂亮道士清理干净。
于是他就着最后换的一道水,将头发和身上简单洗净,用了长帕巾印去道士长发上挂着的水珠,换上寝衣,把那沉睡的道士抱回房里去。
直到主卧门被关上,院中才有了动静。
宿野从竹梯上下来,从厨房取了热水,又将殷渔的浴盆和洗漱用具摆好,转身看见了浴房外站着的娇小人影。
“......”
宿野垂眸避开视线,大步朝前准备娇小人影与浴房木门的空隙处挤出去,却被那人抬手一挡,拦在了门外。
“主子要净身。”宿野根本不想抬头看他,声音带着些低落:“阿蟒,你能让我一下吗?”
“我有事与你说。”阿蟒抬头看他,见他那幼犬似的模样,到底是松开了挡人的手:“你伺候好了你主子,便来找我。”
“......”
漆黑的天幕惊雷一闪,照亮了半边天。
一颗雨滴对大地的试探,大地的沉默换来雨滴千千万万次的往返。
宿野站在原地顿了一会,最终留下了一个静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