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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一枝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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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二妃身后的黄雀的。

    房慧料到薛宝钗害怕之后,定会来求她,果然,只日后,薛宝钗就有些虚弱地登门了。

    薛宝钗忐忑不安地来说道:“娘娘,婢妾只怕是有了。”说完,敏锐地察觉到房慧这房中布置与先前又不同,之前素净非常,如今虽一样素净,却也添了一些新巧玩意,尤其是房中,桂花的香气浓郁袭人。

    “好事,请医来把脉吧。”

    薛宝钗分辨不出房慧的神色,依着先前与薛姨妈商议来的话,说道:“婢妾人微言轻,怕没有福分养这孩,将来还要劳烦娘娘教养。”

    房慧叹道:“你又多心了,安心地养着身吧,其他的一概不必多想,左右,我也不会叫人将手伸进咱们宫里来。”

    “哎。”薛宝钗见房慧无心收下她腹中孩,越发忐忑起来。

    忽然听说皇帝来了,薛宝钗忙与房慧一同站起来迎接。

    水沐乍然进来,就被那桂花香气呛得一愣,当即有些不悦起来,暗道房慧还不知他不喜桂花?

    “主上万福。”房慧带着薛宝钗跟水沐见了礼。

    水沐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越发胆大了。”

    房慧鬼祟地笑道:“有了靠山了呗,听说主上已经封了宝郡王?”

    水沐淡淡地一笑,就对薛宝钗道:“去你那说话吧。”

    “是。”薛宝钗含笑答应着,心里却打起鼓来,疑惑地想水沐为何说房慧胆大,莫非她做下了什么有违圣意的事?若是如此,为何房慧不胆怯呢?

    “不走吗?”水沐在前头走着,回了回头。

    薛宝钗连忙跟上去。

    房慧在房里瞧着,就又抓了一把桂花香洒在香炉中,料想皇帝晚上会过来,于是早早地沐浴更衣,就在房中做起针线来。

    果然晚间水沐就冷着脸过来了,来了就说道:“你当真是盼着朕一死,就随着老五出宫呢。”

    房慧笑道:“无缘无故说什么死不死的?”于是就请水沐坐下。

    水沐见她做的针线是个小儿的围嘴,看上头绣着一堆堆的蚱蜢蝈蝈,就问:“给谁的?薛才人?”

    “她也配?这是给我孙的。”

    水沐笑道:“你年纪轻轻,就等着抱孙了。”见房慧眉眼舒展,似乎身心舒泰,就问道:“莫非你人在宫里头,就奔着出宫那一日活了?”

    房慧怔忡住,且不言语。

    “难道宫里没有你留恋的?”

    房慧仔细想了想,便为难地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水沐笑道:“还当你脑筋灵活了,知道争个高低了,原来你竟是望梅止渴呢。”

    房慧眉头微颦地说道:“宫里怎样,主上还不知道吗?又何必明知故问。”

    水沐坐在榻上,摸着房慧的针线,笑道:“若有下辈,朕就找了你含饴弄孙,平淡日。”见房慧不言语,就问她:“难道你不肯?”

    “不好说下辈的事。”

    “你嫌弃朕?”

    房慧轻笑道:“主上莫说这样孩气的话,有损威仪。”

    “若有下辈,你待如何?”

    房慧沉吟一番,就说道:“若有下辈,我就早早地嫁了人。”

    水沐先是一笑,随后便又是一恼,继而笑道:“歇着吧。”

    一夜无话,隔日,周、吴两贵妃纷纷打发人来试探房慧如何看待薛宝钗腹中孩儿。

    谁知进了二月中旬,宫里便处处传言周贵妃、吴贵妃、薛才人都有了身孕。

    薛宝钗虽位分卑微,但奈何早有主上因妃位已满不得已才叫她做了才人的传言。于是薛宝钗虽是才人,却也与周贵妃、吴贵妃二人有了足鼎立的架势。

    四月里,眼看着将要临盆,周贵妃、吴贵妃二人双双小产,落下两个成了形的男胎。因月份大了,两贵妃双双伤了身,其中周贵妃伤得尤其重,奄奄一息地拖了一个月,便一命呜呼。

    于是本就互为眼中钉的周、吴两家再顾不得忠顺王爷告诫,撕破了脸互相攻讦起来。

    五月里,后亲自查二妃小产一事,又从常升处得知周、吴两家积怨甚深,于是令许玉珩详查周家弟惨案并扇痴石呆命案。

    许玉珩也为这案头疼得很,周家那边要查那道士姓甚名谁,偏生收留那道士的清虚观中无人知晓;石呆一案,要追查赖大人在何方,少不得要查到南安王府,但南安老王爷如今又在外打仗,又不好追问到底。

    正为难时,恰逢柳湘莲、迎春大喜,于是就向荣国府去。上了宁荣大街,就见先前的宁国府如今的宝郡王府中抬出两顶轿来,那两顶轿都装饰着各色璎珞,竟是令人一时间分不出高下来。

    半又遇上个袁靖风,许玉珩与他并骑走着,见他愁眉苦脸,就问:“忙着衙门里的事,几日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袁靖风笑说道:“原说我们家好端端的,谁知竟叫计家瞧上了。”

    许玉珩笑道:“计家也是能耐,能临到婚事前,将甄家这祸根挖去。你们家叫计家瞧上,这真是奇怪了。”

    “可不是吗?主上还叫了我家老人进宫说话呢。这宫里也是奇怪,先是足鼎立,如今就只剩下薛才人。”袁靖风无耐地说。

    说话间,就进了荣国府,只见荣国府内张灯结彩,沿着大门就摆下姹紫嫣红的花朵,里头迎来送往的下人,更是一簇簇地站在大门边上。

    许玉珩瞧着纳罕,就与袁靖风又向内去,谁知荣禧堂堂前,贾赦一身大红衣裳地拄着拐杖满脸喜气地站在前头跟各家的老爷、大爷们说话。

    许玉珩心里纳罕,暗道贾赦先前不是一露面就跟旁人诉苦的吗?走上前去,跟贾赦见了礼,就听贾赦笑说道:“原当琏儿会亏待他妹妹,如今瞧着他很将他妹妹的事当一会事,我这做老的,心里也就舒坦了。”

    许玉珩越发纳罕,又见隔壁府上住着的胡竞枝也如贾家一样随着贾兰、贾芸、贾藻款待客人,就又纳罕了一回,随着贾芸顺着巷向后头园去,走在巷里正待要问贾芸一句话,就忽然听见一女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还敢成日里往爷跟前凑?叫你配了小厮,你又不肯,你做这样给谁看呢?”

    许玉珩忙随着贾芸躲到一旁,就见一个花容月貌女掐着腰气鼓鼓地领着一个仆妇过来,待那女走了,就忙问贾芸:“这是哪个?怎么在贾家地上也不知收敛?”

    贾芸笑说道:“这就是隔壁府上娶的奶奶,被骂的那个,是隔壁胡爷一直带在身边的女人。她是有意骂人给我们看,好瞧瞧能不能收拾了金钏、玉钏两个。”

    许玉珩被点出旧病,于是也不再提起这事,又问:“你家老爷奇怪得很,先前不是见了人就抱怨吗?”

    贾芸笑道:“他哪里还有功夫抱怨,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今虽说柳二叔住在我们府上,到底不是入赘。老爷怕二叔不将这个家给琮叔,恨不得浑身长满嘴说尽二叔好话呢。”

    许玉珩想想这情形,也觉有趣,随着贾芸进了院里,地望见几个人站在桃树那,于是就向桃树那去,隔着几步远,就忽然听北静王冷笑着说:“金童玉女?谁家的金童玉女?那宝玉茜香国女国王留下就罢了,为何林姑娘也要留下?”

    “据说是一见如故——宝玉说,茜香国女国王容貌就跟他先前梦见过的警幻仙姑一样,茜香国也是处处奇花异草、清溪白石,也如他梦境一般。”贾琏说道。

    许玉珩顿住脚步,手上攀着一枝长满了桃的绿枝,暗道贾宝玉去了茜香国,确实如鱼得水了。

    北静王冷笑道:“难道林姑娘没说已经定下亲了吗?怎会听那女国王一句话,就也答应着留下呢。”

    “……咳,看宝郡王府上无依无靠的王妃,虽也姓房,如今各样排场,与侧妃贾氏相差无几,怕林姑娘也怕遇见这样的事,才不得不如此。”

    许玉珩听这声音是从一处怪石后传出,暗道原来薛蟠也在。

    北静王攥紧拳头,忍了又忍,冷笑道:“她没有父母教导,只管由着性来。你身为表兄,如今算是唯一在情在理能做了她主的人,难道也由着她?”

    “不如你去追吧。”

    北静王一怔,为难地说道:“我身为王爷,岂能私自离京?”

    “那便请旨离京,左右将人接回来。顺道办点事。”贾琏轻笑道。

    “什么事?”北静王问。

    贾琏于是在他耳边嘀咕着说道:“顺便去劫个道,若见有人送了大批东西向南边去,就将东西劫下来。回来后,悄悄地,好生谢一谢胡竞枝。”

    “你这话又是什么缘故?”北静王轻笑道,回想自己初见他时,还是个懵懂小儿,如今自己已经大了,他这面孔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可见这人牵挂的东西少,才会经得住岁月挫折。

    “不乐意见某人日过清闲。”贾琏笑说道。

    这某人,北静王一听就知道指的是忠顺王爷,于是冷笑着说道:“那东安郡王实在是无理取闹,若不是他苦苦相逼,如今林家也没那样多的事。他一抹脖走的干脆利落,给旁人留下那么多的麻烦事。”说着话,便转身去了。

    许玉珩站在边匆匆见过北静王,待要上前跟贾琏说话,就又听薛蟠说道:“琏二哥说说怎么办吧,如今宫里就剩下妹妹一个有身孕的,出头的椽一样,日日叫人磨上几回。偏生母亲进宫两次,见了房娘娘,房娘娘只说今生只有宝郡王一个就够了,不肯再养另一个。”

    许玉珩见薛蟠说的是薛宝钗的事,于是又立在桃树外,等薛蟠先说了。

    贾琏坐在桃树遒劲的树干上,听薛蟠说,且不答他。

    薛蟠憋了好半天,才又说道:“琏二哥是气我先前因听了妹妹的话,就自作主张不成?说来也怪不得她,一个姑娘家不上不下地在宫里呆了几年,哪里还能沉住气?我原也不知这事竟然是帮着计家的。”

    贾琏叹了口气,说道:“宝钗已经替计家办了事,难道还要叫房娘娘帮衬着她?”

    薛蟠咕哝道:“虽不叫房娘娘帮衬着,但也别叫房娘娘害了她。据宝钗说,主上去了毓秀宫几回,旁人都道主上去寻她,却不知主上次次都是先寻房娘娘说话。”

    “房娘娘若害她,她早没今日了。”贾琏说道。

    薛蟠连连点头,只是想不明白房慧为何不肯将宝钗的孩养在膝下。

    “你放心,是个女孩。”贾琏又说。

    薛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说道:“亏得是个女孩,琏二哥不知先前那群人撺掇着说了怎样的话呢,那些话,听得我提心吊胆。”顿了顿,又问贾琏,“琏二哥怎么知道是个女孩?”

    “房娘娘说的,不然,周贵妃、吴贵妃、计惠妃怎会放过她?”

    薛蟠摸了一把头,笑说道:“真真是将人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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