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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婚礼仪式,众人齐齐回过头去,就见到红毯尽头,衣衫有些凌乱的李承昊。他的神情惶急,眼里布满腥红的血丝。
看到这种情形,有思想不纯者,立即就往玻璃、断背山、百合方面联想,目光在李承昊与池未煊身上暧昧的转着,自以为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暗自窃笑不已。
另有曾经参加过乔少桓与苏晴柔婚礼的宾客,亦是震惊,莫非这次又来一个抢新娘的?
池未煊与晴柔同时侧过身去,看到李承昊出现时,池未煊眉宇间不自觉皱了一下,他与晴柔相视一眼,然后向顾远兮递了个眼神。
顾远兮与程靖骁急忙向李承昊围过去,安小离看到突然出现搞破坏的李承昊,恨得牙根痒痒。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想象过他回来找她解释的。
可是他不仅没来找她解释,现在还要破坏她好朋友的婚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将手里的戒指交给申世媛,提着裙摆向台下跑去,申世媛拽都拽不住。
顾远兮和程靖骁很快跑到李承昊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程靖骁笑道:“承昊,昨晚的酒还没醒呢,这是什么场面,由得你瞎胡闹。”
顾远兮则低声提醒“承昊,你是真的不想跟大哥做兄弟了?”
李承昊看着台上已经转过身去,要继续婚礼的池未煊,他想到那道落寞哀伤的身影,他鼓足勇气大喊:“未煊,舒雅的妈妈昨晚出了车祸,今早抢救无效身亡”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同时响起,安小离火冒三丈地瞪着李承昊,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李承昊,我以为你至少是个男人,是我看走了眼,舒雅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拼命维护她?”
台上台下的人都因为李承昊这句话而彻底陷入死寂。
晴柔浑身轻颤着,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看着池未煊,他神情僵硬,双手紧握成拳。她缓缓伸手过去,手刚要触到他的手背,她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缩了回来。
下一秒,她冰冷的小手被他厚实的大掌紧紧握住,晴柔震惊地望着他,他亦看着她。两人无声对视,却是心意相通的,晴柔:“未煊,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池未煊摇头,他移开视线,望着牧师,坚定道:“请您继续!”
晴柔眼里泪光闪动,她连忙眨了眨眼睛,眼泪成串地跌落下来,她以为她的幸福可以逆天的,原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
舒雅,这个名字将成为她今生的蛋魇,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是疼,只会是疼。
台上婚礼继续,台下,无人注意到苏母的脸色在听到李承昊的话时倏地变了,她整张脸从红到白再到青紫
李承昊脸颊一侧木木的,他颓然地看着安小离,安小离不知道在看何方,眼神虚无飘渺“李承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切除与你有关的任何记忆。”安小离回头来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真让我恶心!”
李承昊踉跄后退一步,此时大厅里响起如雷的掌声,众人抬头望去,台上新郎新娘正热烈拥吻。瞧见这一幕,安小离欣慰不已,池未煊,你不愧是那个小傻瓜看上的男人,你没有弃她不顾,这就足够了。
程靖骁的目光从台上相拥的新人身上移到安小离身上,她穿着粉色的礼服,身姿楚楚。而最让他心颤的,却是她的神情,对好友的祝福,为自己的哀伤
一吻结束,晴柔的泪连绵不绝,她看着池未煊,哽咽道:“未煊,我现在是你老婆了,我不会胡思乱想,我会坚强地等你回来,你去吧,她在等你。”
池未煊温润的指腹掠过她眼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们的结合本该是幸福的,为何却遍布悲伤?为什么他已经拥有她了,他们之间却遥隔万里?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该抛下她,不能抛下她,可是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嗓音沙哑道:“柔柔,对不起!”
晴柔摇头,再摇头,她不怪他。她向后退了两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然后目送他离开。池未煊深深地凝视她,心越来越不安,他不放心道:“柔柔,等我回来。”
晴柔拼命点头,她等,一定会等!眼前模糊了,她却用力睁大双眼,看着他,绝然转身,大步离去。她追了两步,又猛地停了下来,最后无助地蹲了下去。
杨若兰看着台上泣不成声的儿媳妇,再看已经消失在大门口的池未煊,她连忙追了出去,追到酒店门口,终于追上了正要上车的池未煊,她气得大喝“池未煊,你给我站住!”
池未煊后背一僵,自从他改姓之后,妈妈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他,他知道妈妈定是气狠了,他转过头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杨若兰气怒交加“池未煊,你今天要踏出这里一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妈妈!”
“我不管你对舒雅是余情未了也好,是责任也罢,你娶了苏晴柔,我就只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马上给我回去。”杨若兰厉声道。
“妈妈,归根结底,舒家都是因为您当初的一意孤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去送阿姨最后一程,是替您偿债。”池未煊完,转身上了车。
杨若兰气得浑身发抖,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还没有从惊怒中回过神来,申世媛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伯母,未煊呢,他走了吗?”
杨若兰颓然点头,申世媛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伯母,您快进去看看,苏伯母死了,晴柔也哭晕过去了。”
杨若兰险些栽倒在地,世媛连忙搀扶着她疾步向酒店里走去,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就此凄凉落幕。偶尔有人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都忍不住感叹,命运弄人!
殡仪馆里,晴柔一身白衣素缟,头发简单的绾起,鬓边插了一朵小白花,整张脸惨白无血色。她跪在灵前,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她在婚礼上看见不知何时断气的苏母哭晕过去后,醒来,她就是这副神情,不悲不喜也不哭,镇定自如的开始置办苏母的后事。
苏东宁亦是一身白衣,与晴柔跪在一起,有人前来吊唁,就鞠躬表示感谢。
池未煊在婚礼前夕,就将苏母的后事安排妥当,此时顾远兮与程靖骁忙进忙出,世媛与小离也来帮忙,两人站在旁边,看着晴柔那副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的神情,两人心里都是一疼。
此刻,她们倒希望她在婚礼上那样,痛痛快快哭一场,总好过现在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安小离忍不住要上前去安慰她,却被程靖骁捉住了手腕,他冲她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你跟我出来一下。”
安小离从他掌中将手腕抽回,她又看了晴柔一眼,叮嘱世媛在这里守着她,她这才跟在程靖骁身后走出去。外面阴雨绵绵,天空阴霾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安小离长长的舒了口气,转眸望着程靖骁“联系上池未煊没有?”
已经一天过去了,明天苏母就要下葬了,如果池未煊不能在葬礼上赶回来,她实在不敢想象他跟晴柔之间的路还能走多远。
程靖骁摇头“婚礼前一晚,未煊的手机被伯母没收了,昨天他走得匆忙,身上没带手机。我派人打听过,听舒雅妈妈送回老家安葬,下葬日期也是明天。”
安小离咬牙“那意思就是池未煊赶不回来?”
“是,还有一件事。”程靖骁拿出报纸,报纸头条赫然便是昨天的报道,安小离看着醒目的标题,什么麻雀女飞上枝头变凤凰,盛世婚礼一秒变凄凉葬礼,她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双手紧攥着报纸边缘,她咬牙:“真是欺人太甚!”
“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你别气了。我是想如果未煊看到报纸,会不会赶回来?”程靖骁眉宇间染上一抹浓浓的忧色。
“舒雅老家在哪里?”
“距离海城以北一百多公里的小渔乡,好像叫白果镇。”程靖骁。
安小离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
程靖骁神情一变“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逮回池未煊,他是苏伯母名正言顺的女婿,他不来送苏伯母最后一程,却守着那么个跟他没有半点干系的女人,我倒是想问问他,这是什么道理!”安小离切齿道。
杨若兰从檐下走来,听到她的话,赞赏道:“小离,还是你识大体。”
程靖骁无奈“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识路。”安小离拒绝。
两人争执不下时,晴柔从里面走出来,淡淡地睨着他们,柔声道:“你们谁也不准去。”
“晴柔!”
“柔柔!”
杨若兰与安小离同时道。
晴柔望着他们,坚定地摇头“妈妈,我答应过未煊,我会在家里安安静静等他回来,他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我不想再麻烦他,有你们陪着我,有你们送我妈妈最后一程,足够了。”
“这怎么能一样?”安小离急得跺脚。
“怎么就不一样了?”晴柔淡淡反问,众人一时语塞,他们怎敢在她伤口上撒盐?
杨若兰恨铁不成钢,重重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将她拥进怀里,老泪纵横“你这个傻孩子哟,怎么就傻得这么让人心疼?”
晴柔微笑“妈妈,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小离,帮我送妈妈回去休息。”
“我不累,我在这里陪着你。”杨若兰连忙道。
“妈妈,您回去吧,您若累坏了,我会自责的。”晴柔坚持,杨若兰望着她,她的眼神那么倔强固执,她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安小离送杨若兰离开,廊下只有晴柔跟程靖骁两个人,程靖骁道:“晴柔,不要怪未煊,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
晴柔眺望着远处,安小离搀扶着杨若兰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我没有怪他,在他心里,只要涉及到舒雅,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我早已经习惯了”
程靖骁心头一震,欲再点什么,却见晴柔转过头来冲他温婉一笑“靖骁,谢谢你,未煊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之幸。”
“我也是你的朋友。”程靖骁微微一笑。
白果镇。
池未煊刚与舒雅一起送走了一批前来吊唁的亲友,池未煊站在院子里,他抬起手来,摩挲着在灯光下煯煯生辉的对戒,戒面素雅,内里镶了一颗钻石,戒指里侧,刻下了他跟晴柔名字的拼音缩写。
他那天仓促离开,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有没有想他?明明离开才一天,他却仿佛离开了有一世纪之久,他想她,从未停止的想念,此刻更甚。
她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跟他一样,握着这枚小小的戒指傻傻的想他?或者她现在应该边想他边骂他吧,新婚之夜就将她扔下,她该多气愤呢?
舒雅从灵堂出来,她倚在石柱上,看着院里颀长挺拔的背影。白日里,有亲戚问她,他是她的男朋友吗,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主持婚礼,她点头承认了。
她多么希望他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
可是昨天早上,他志得意满的娶了别人。
舒雅扶着石柱的手指因用力而变得苍白,老天到底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无论他娶了谁,他放不下的还是她。她刚要过去,就见到堂弟手里拿着报纸过来,她眼尖,一眼就看到报纸头条醒目的标题。
她连忙从堂弟手里抢过报纸,她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骤变。她堂弟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池未煊,他问道:“姐,报纸上那个高富帅,该不会写的就是池大哥吧,他不是别人的丈夫么?”
舒雅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扯到后院去,警告似的瞪着他,她拿出笔和纸,快速写道:“报纸的事,不许跟你池大哥胡,听到没有?”
“为什么呀?”
“不准就是不准。”舒雅冷厉地盯着他,她堂弟被她的神情一吓,倒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讷讷的走了。舒雅看着手里的报纸,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晴柔的妈妈也死了,池未煊身为女婿,如果苏母下葬时,他不能赶回去,那么他跟苏晴柔之间肯定会因为这事产生误会。如果她再从中挑拔离间,他们迟早会离婚。
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池未煊抢回来。
舒雅回到前院,又换上一副哀凄的模样,她缓缓来到池未煊身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那一刹那,她敏锐地察觉到池未煊浑身僵了一下,她自动忽略。
池未煊抬手覆在舒雅的手背上,他缓缓将她的手拉开,转过身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舒雅摇头,伸手比划着“你在想什么?”
池未煊看着远方暗沉的天幕“雅雅,去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葬礼结束后,我恐怕不能再陪着你,海城,那里有个女人在等着我回去。”
舒雅低垂了眸,眼里掠过一抹阴狠,随即泪水滚滚而落,她咬着唇,惊慌失措的比划着:“我知道,未煊,可是现在,我只有你了。”
“雅雅,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不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向前走。我相信你,你是无所不能的舒雅,没有我,你也会走得很潇洒。而她,真的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了她。”池未煊完,转身往室内走去。
舒雅快步追上他,从他身后抱住他,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绕到他面前,急切的比着:“不,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未煊,别离开我,好不好?”
池未煊痛苦地闭上眼睛,在美国那晚,他吻上她的唇,他才知道,他真的已经不爱她了。他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是一片绝决“对不起!”
完他从她身侧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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