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令,七皇子的兵怎么会在睢方?”
“七皇子?”
“白午当真是不问世事?”
“以后啊,我就把非月当成世事书。你看成不?”
“成,哈哈哈哈。”两人越过石桥,坐在凉亭里,街上的人也越发少了。“这天下分为四国,东吴,西越,南梁与北楚,白午可知?”
“嗯,约莫记得。”
非月拉拉袖子,“看来我这世事书确是不薄。”
“请指教。”
“南梁原有六位皇子,一位公主。可惜天妒英才,大皇子前些日子因病辞世,六公主也因边疆纷乱和亲东吴,这阵子酆阳都不太平。”
“钦央司在酆阳,三司宴岂不是更加混乱?”
“非也,钦央司并非以酆阳为首府,而是远于四国之外的千尺崖。三司宴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举行,这是第一次在酆阳。除此之外,钦央司在四国的地位是谁人都不敢觊觎的,再乱也扰不到它。”
白午就是再傻也猜出非月的身份非同一般,常人哪能一眼认出兵属何人,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起皇家事与江湖常。“非月刚识得我,不防我半分,不怕我是心怀不轨之人?”
“一见如故之人,何须防?再者,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未尝得半点甜头,反倒是费劲口舌当个不清闲的世事书。真要防,你得防我,省得把你卖了。”非月较真起来也不含糊。
“这么说来,我还不如当个小人。”白午越发喜欢非月的性子,也斗起嘴皮子。
非月惋惜的摆手,“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啊。”
“彼此彼此,大哥莫笑二哥。”天有些阴沉,白午也担心天气转凉,“非月,我扶你回去歇着吧,我奉杯热茶给你,也不枉你这说书先生一早上的辛劳。”
“多谢白午为我考量。”
此刻的青峰寺已少人迹,两人倒也得欣赏这云烟胜境。
白午前脚扶非月坐下,后脚就见莫非秦带着委屈兮兮的八两回来。莫非秦把东西往桌上放,回头冲八两一笑,“八两,还不快过来给我搭把手。”
白午见八两越退越远,淡笑着解开细绳把油纸一层层揭开。
莫非秦盯了白午一会儿,还是道了声谢谢。
“烧鸭。秦儿,你怎么还跑出去给我买?”非月惊喜的看着桌上片好的烧鸭。
“想来你也没什么胃口,你就爱吃这个,多吃一点是一点。反正二哥不在,他管不着。”莫非秦挑眉,背对着八两道,“你不过来乖乖坐着吃,我就直接塞你嘴里。”
八两二话不说就跑到白午旁边坐下,抓着肉就往嘴里塞。
白午慌忙倒茶给他,生怕他噎着。
“大哥,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公子呢。”
“你瞧瞧我这记性,这位是白午,今晨有幸得识的朋友。”
莫非秦抱拳笑道,“莫非秦。”
“在下白午,姑娘好,性情。”
“多谢夸奖。不知公子何方人士?”
“小地方,说了姑娘怕是不知。”白午斟上茶递给非月。
“秦儿,你何时学会你二哥那一套了?”非月只觉过意不去,虽说三妹是为了自己,但这些年被家人管束多了,非月也倦了。更何况他怕白午介意。
“非月,莫姑娘秉性爽直,难得啊。”
非月品了一口清茶,“的确难得。”
“我可听出来了,白公子是夸,可到大哥这,着实听不出半句。”莫非秦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八两那一无所获,她也不能在大哥面前碰钉子啊。
“没想到莫家三小姐竟是个好于纠缠之人。”非月放下茶盏。
“没想到莫家大少爷竟是个好于计较之人。”莫非秦撇唇。
两人你来我往,看得白午一阵好笑,“得得,你们兄妹二人都好,性情。”
“这话我爱听。”莫非秦举杯邀茶,三人同饮。
看得旁边的八两摸不着头脑。
“秦儿,你此次怎一人出来?”
“我本在平壑与听风阁商量事宜,收到二哥信件说你已离长容,便留下其他人处理,急忙赶过来了。一路追来都不见人,还好你们行程慢,我可是挨个客栈寺庙问,直到今晨才找着你们。”莫非秦苦闷的说。
“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费心,才带八两出来。”
“那怎么行,八两一个人难敌众手啊。”
“谁没事会来找我们的茬。”
莫非秦欲言又止,最后泄气的拿起筷子吃东西。
“白午,你若不介意就和我同住一屋吧。这几日厢房人满为患,你总不能又去睡林子。”
“我当然不介意,只怕打扰到你。”
非月开心道,“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少爷,今晚我住你屋成不?我就睡软榻,让三小姐去睡我屋。”
“成,我替你家少爷答应了。”莫非秦提剑,“大哥和白午好生歇息,八两,明日寅时起来练武,记住了?”
八两望望非月又望望白午,接着低下头来玩手指,“是,三小姐。”
白午也顿生玩心,“八两,要加到一斤吗?”
“我,我,我去睡觉,懒得和你计较。”白午一把捞过软垫就躺到榻上,故意发出重重的呼吸声。
非月与白午相视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