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来也是怪事,孩子到了阿玛怀中,哼唧了几声就不再啼哭,而是瞪着乌溜溜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这个陌生人,"哦,阿玛知道啦,你是为还没有名字,所以生阿玛的气了,是不是?"皇帝轻笑着说道,"好嘛好嘛,阿玛这不是来了吗?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对视着,"叫载泜(音支)吧。"皇帝的唇边带着浓浓的笑意,低声说道,"怎么样,喜欢这个名字吗?"
孩子眨眨眼,笑了起来,"唔,看起来是喜欢的,就叫载泜吧。"皇帝忽然低下头,用鼻尖在孩子柔软的脖颈处使劲拱着,"就喜欢你没牙,阿玛就喜欢你这没牙的小娃娃!"孩子受痒不过,叽叽咯咯的大笑起来。
和孩子耍弄多时,才让奶妈把他抱走,皇帝调整一下坐姿,面对着佳贵妃和杨贵人两个,"你先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
"是。"佳贵妃一句话不敢多说,蹲身行礼,给杨贵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宫婢和太监退了出去。暖阁中只剩下皇帝和杨贵人两个人。夫妻对视,沉默了片刻,杨贵人挨不住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从座上滑落到地,跪倒下来,"皇上,一切不是,都是奴才的错处。只求皇上宽宏大量,饶过奴才胡乱之言..."
"胡乱之言?朕看未必吧?"皇帝扳着脸,语气冰冷,"本来嘛,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朕坏人清名,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也算是朕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自然,也是怨不得你的。"他说,"你不是一直念着想回山西老家吗?这一次丰泽号也是受了你的指使,捐款捐粮,受朝廷旌表,就是为了让他家中的主母再度回省,重掌旗号的吧?既然如此,朕若是不准,岂不是成了受人恩惠,不知答报的小人了?"
不等杨贵人分辨,他大声说道,"你放心,便是你心中以卑贱之人视朕,朕还不肯做呢!等开衙之后,朕自会派人送你回山西——天苍号不是有钱,能够把你买回去吗?那好,从今年开始,以后朝廷每度用兵,都由天苍号支应军费——这叫请君入瓮,也算是曹氏一族,自取欺辱!"
"皇上,不是这样的..."杨贵人悲呼一声,越前数步,跪到皇帝脚下,"皇上,天苍号之事,早与奴才无干。奴才如今所求,只有能得皇上谅解,甘愿在宫中终老一生,教养九阿哥,为皇上分忧——天苍号捐助国用之事,奴才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皇帝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地,"你说得好轻松!你当朕是什么人?朕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就是律法,此事不容更改!"
"皇上,奴才求求您..."杨贵人真是害怕了,一直以来,皇帝在处置国事上到底如何她不曾亲眼见到,但在后宫中,面对自己的嫔妃——如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笑口常开的样子,时间久了,难免给人一种皇帝也不过如此,和普通人家的夫妻相对没有什么分别的感觉,但这一刻,看他俊面铁青,言语激烈,杨贵人似乎才明白过来,面前的男子不但是自己的丈夫,更是大清朝的皇帝,一言即可使人富贵,也可以使人倾家破产的玉尊天子!要是真给他将此事当了真,天苍号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了!"奴才求求您,您要打要骂,奴才都甘心领受,只是,请您不要迁怒于人啊!"
杨贵人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自己越是为曹家求情,皇帝就越是恼怒!门外听用的六福、惊羽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里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探头进去,还不等说话,迎面正给皇帝看见,"你进来干什么?狗奴才,滚出去!"
"啊 !"六福吓得一缩脖子,躲了出去。
惊羽看着好笑,抿嘴一乐,壮着胆子,挑起门帘,"皇上,主子娘娘身子较弱,这暖阁中地上又凉,不如着主子娘娘起来回话吧?"
皇帝用力瞪着她,惊羽恍若未见,说完几句话,自顾自的过去,把杨贵人搀扶起来,"惊羽,朕的话你没听见吗?朕让你们出去!"
"便是出去,总也要等奴才忙过了分内的差事之后吧?"惊羽笑眯眯的伸手拢一拢滑落耳边的秀发,动作无比的自然和随意,管自扶起杨贵人,"哎,主子娘娘的手好凉啊?要是冻病了,怕不但娘娘要受苦,皇上也要为您揪心了。这是何苦来哉?"
杨贵人饮泣着,给惊羽扶到软炕边坐好,回头过去,拉起皇帝的手,像领着孩子的母亲般,拉到软炕边,"皇上,您和主子娘娘夫妻一场,又何必恶语伤人呢?再说,就是不看在娘娘的份上,看在小主子的份上,难道您真忍心让孩子..."
"朕有什么不忍心的?"皇帝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朕还会为她不忍吗?"
"奴才怎么想没关系,倒是皇上,您是怎么想的?"惊羽说,"奴才所知道的甘公子可从来不是待下刻薄之人呢!"
"你?"皇帝瞪了惊羽一眼,不服气的说道,"你知道甘子义多少?别以为什么都懂的样子!"
杨贵人不知道甘子义是谁,听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大感疑惑,哭声倒是止住了,瞪着眼睛,在两个人脸上来回扫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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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杨贵人好大的一顿脾气,皇帝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回养心殿,这里死人也不管了。惊羽和六福几个护拥左右,跟着他进到殿中,皇帝一句话也不想说,坐在座椅上呼呼喘息,看得出来,心情非常糟糕,六福给殿中几个人使了一番眼色,示意各自小心。
皇帝有心再降杨贵人几级,但她的品秩已经是宫中最低,还能降到哪里去?一时间连惊羽也为之迁怒了,"李惊羽,朕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指责朕躬?"
"皇上说奴才有罪,奴才就是有罪。但奴才想,杨贵人便是有千般不是,总是为天家诞育血脉,您又怎么忍心就这样将她逐出宫去?闹将出来,不但于皇上圣德有玷,将来九阿哥大了,问一声,旁的人都有额娘,为什么我没有?皇上该如何作答?"
皇帝双眼一瞪,厉声说道,"你这是说朕处置不公了?你刚才没听见吗?她心中还是留恋山西故宅,朕强自将她留在宫中,就...可以了吗?"
惊羽怡然不惧,立刻陈词答说,"依奴才所见,本来也不是这样的。奴才多日来常与主子娘娘相见,听她几番痛悔之言,尽诉心声,说很后悔当日所做的无礼奏答,事后回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番话怎么就说出来了。故而奴才想..."
"你...你好大胆!朕说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是不是?"皇帝戟指惊羽,气得语不成句,"朕一贯纵容你,倒像是怕了你了?六福?传慎刑司!将这个该死的奴才拉出去,抽三十鞭子!"
六福吓得赶忙跪下来,"皇上,惊羽姑娘身体娇弱,..."
"混账!"皇帝对六福可没有什么客气,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们今天一个个都学会顶撞朕了,嗯?几时轮到你来为她求情?"
六福碰头有如捣蒜,口中迭声答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正在闹得一塌糊涂的功夫,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是皇后带着各家姐妹,连同皇子、皇女到养心殿来,为皇帝碰头行礼,祝贺新年了。不料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他的咆哮声,连忙几步闯了进来,"皇上?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