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曾国藩此刻也没有更多办法可以打这个'劫';,只好点头答应。谁知道还不等自己的条陈奏上去,皇帝就为此事发作了开来:"朕真是不明白,兵士草莽无知,军中各营领兵的将佐,难道也都是不知礼之所将的吗?任由这样的称谓流传其间,不但不以为非,反倒沾沾自喜?真是可耻!"
曾国藩碰头有如捣蒜,咚咚作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都是臣于练兵之际,管束无方,兼以部属统带,..."
"该是你的事情,便是有人为你担责,你也跑不掉!骗得了天下人,还能骗得过朕躬吗?"皇帝半真半假的说道,"你的过错,在于见识不明,更且为乡梓之情蒙蔽住心头一汪清澈。"
他本来有心趁这个机会多多训诫他一番,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曾国藩是他极赏识的大臣,这数年来饱受清流讥评,在这里,自己总要为他留几分颜面才是的。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等你回府去,写一封服罪的折子上来,朕批一下,留中不发也就是了。"
"是。皇上不以臣大非之处为处置,臣感戴天恩。"
皇帝游目四望,看着下面的群臣,慢吞吞的说道,"以后不论是谁来领兵,都要记住,你们所统带的,是朝廷的兵士,而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私人部曲!若是再给朕知道,有谁敢于任由兵士从旁鼓噪吹捧,自以为得计,而不做任何管束的话,朕不管他是一营之长,抑或是军中统帅,都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
柏葰赍旨而行,乘轿出了西直门,一路向西,近巳时,才到了位于西山脚下的锐建营。这里除了锐建营所驻防之外,尚有从山东一战中载誉归来的光武军的三个营,其中除了被打得几乎垮掉了的浦字营之外,还有李元度的清字营和程学启的忠字营,混杂其间,暂时安置。
听到中军通传,有兵部尚书柏大人赍旨而至,锐建营统领阿勒精阿忙整理戎装,从中迎了出来,"奴才正白旗满洲副都统,锐建营统带阿勒精阿,恭请皇上圣安。"
"圣躬安。"柏葰答了一句,上前扶起阿勒精阿:"阿大人,此番要多多劳动大人及营中弟兄了。总要把差事办得妥妥当当,更不能出任何的乱子才是的。"
三百余名浦字营的兵士身犯军法,等候皇上一言而决,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不但这些人成天如同媚娘的孩子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就是阿勒精阿,也分外觉得难过。从理字上来说,这些人自然该死;但论及个人,又觉得过于狠辣了。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一视同仁,不让这一营兵士受什么欺辱。,
今儿个听柏葰一说,阿勒精阿用力揩了一把颔下的胡子,"涛公,皇上还是不肯恕过吗?"
"只恕过了一个人,叫胡小毛的。"柏葰摇摇头说,"其他的三百零九人,今天午时,即刻行刑。"
"三百余名同袍一朝赴死,只余下 一个胡小毛,真不知道叫人情何以堪?"阿勒精阿掉了句文,把心绪拉了回来,"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把差事办得妥妥当当。来人!传军法司!"
军法司传到,即刻吩咐下去,军法司姓吴,闻言一咧嘴:"大人,军中没有这许多的刽子手,三百多人,逐一开刀的话,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了!"
"那怎么办?"
"卑职倒有一计。"吴司官说,"军中配备有火枪,不如就以火枪行刑,既快又准。弟兄们都是用惯了的,保证又快又准。"
阿勒精阿转头问柏葰,"大人,您以为可行吗?"
"皇上圣旨中倒没有说一定要这些人尸首两分,不如就改为用火枪吧?总要给将士们留一个囫囵尸首。"
有了柏葰的一句话,阿勒精阿放下心来,"那好,老吴,你去准备三百零九名平日里枪法最好的弟兄,让他们手底下干净利落一点!"
消息传来,哭声震天!浦字营除曾国荃在山东养伤,伤好之后即刻递解回原籍,永不叙用之外,其余三百一十人由一个叫赖克金的参将统领,鱼贯从各自帐中走了出来, 身上的号衣浆洗得青中泛白,虽是待罪之身,却不减兵伍豪气。
眼见这军中袍泽面临的悲惨命运,周围兵士开始鼓噪起来,柏葰用力一拍醒目,从案后站了起来:"现在宣布圣旨和光武新军镇标第二营案由。在法场犯规者,一律由锐建营当场擒拿!"
这一下把周围人吓得不敢在说话了,在一片寂静中,在围满了军营的锐建营与其他二营光武新军兵士的目视下,赖克金轻打马蹄袖,跪在了香案前,听柏葰宣读旨意:"...朕治天下以至公,待臣下以至诚,不意兵士豪杰中,竟尚有如光武新军镇标第二营者,心地卑污,临阵脱逃!思之情殊可恨!亦朕之诚不能感恪众人耳,易胜愧愤。前有余步云失陷镇海,先皇断然处置之事天下周知,而光武新军不知殷鉴,悍然自触军法刑律。彼既毫不以朕躬及民生为念,朕亦何惜三尺王纲?旨下之日,即着将光武新军镇标第二营之下绑赴刑场,立决正法,由柏葰监视行刑。"
一听到这里,周围一片哗然,从旁边围观并维持秩序的人丛中,有一个人强行分开队伍跑了出来,到赖克金身边,同他跪了并排:"大人,饶命啊!请大人上书皇上,卑职镇标第三营参将杨士成愿意以身家性命作保!只求大人给皇上说说,绕过二营弟兄们的性命吧?"
柏葰不认识此人,闻言点了点头,"杨士成,既然你也是军中参将,想来你也知道,军法无情这四个字吧?二营兵士临危退却,放弃阵地,弃友军于不顾,几乎使皇上全歼来犯之敌之圣望化作泡影。本官问你,凭这几条罪名,又如何能够恕过?"
杨士成一愣,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忽然站起身来,向周围呼喝:"弟兄们,锐建营的弟兄们,我等同为军中袍泽,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柏葰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妄图鼓动兵士的混账给我拿下了!"
身后的中军一拥而上,把杨士成按翻在地,胡乱的堵住他的嘴巴,拖到了一边。柏葰兀自恨恨的说道:"此间事了,本官再找你算账!"
经过这样一番闹剧,柏葰稳了稳心神,继续念到:"查:光武新军镇标第二营之下兵士,山东人士胡小毛,于溃败之际,不顾己身,勇于救助被创袍泽。一念之仁,上感于天。朕以仁孝治天下,取其仁义之气,免其死罪。钦此!"
宣读完旨意,柏葰停了片刻,"胡小毛?"
人丛中骚动了片刻,一个身材中等,满脸稚气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卑职...胡小毛,在。"
"皇上于你有恩旨,还不领旨谢恩吗?"
胡小毛就是在战场上搭救战友,却同时给英军的子弹击中的那个小兵,他受的伤不是很重,休息了几天,已经不碍事了,闻言赶忙趴下去,砰砰的碰头:"谢主隆恩!"
"起来吧,退到一旁。"
胡小毛起身欲行,走出队伍之后,回身看看地上跪满的弟兄,他年轻人激情上涌,猛的回身又跪了下去:"大人,卑职不敢独自...求生,愿意与兄弟们一同赴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