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柏葰长长地叹了口气,轻打马蹄袖跪了下来:"皇上于开战之初,就已有千般绸缪之策,而战端初起以来,英人所行,俱在我皇圣断之下。臣一一亲历之下,心悦诚服自不待言,日后功成之日,亦当是我皇名垂千古之时!"
皇帝为柏葰的一番话着实搔到了痒处,得意的大笑起来:"皇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便是三国的诸葛武侯与春秋孙武子重生,亦当甘拜下风矣!"
等到养心殿中颂圣之言告一段落,皇帝摆了摆手:"你们也不必把朕夸得什么似的。只是这一次的战役,丝毫不可有半点疏忽大意,下去拟旨,告诉椿寿和劳崇光,若是在山东省内,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出了任何的岔子,朕断断不能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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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七天的海上航行,冰寒刺骨的海风迎面吹来的时候,以旗舰加略普号为首,靠近了登州,格兰特举起望远镜,向岸上观察,岸上的海防工事前一片杂乱无章,兵士来回奔跑,口中冒出的白气清晰可见,似乎在喊着什么,距离太远,听不到。
他和额尔金相视一笑,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士兵,尚未接战就已经慌做一团,又如何能够与大英帝国百炼成钢之师相抗衡?
西马立刻下令,"掉转船头,以弦炮轰击中国的海防工事。"
巨大的亚姆斯特隆炮火炮声若雷鸣,威力极大,射程极远,三轮齐射过后,等到硝烟散尽,再观察一番,岸上的所有海防工事,都已经化作了一片瓦砾。"传令,都鲁壹号沿大沽夹河进军。"
旗语打过,都鲁壹号第一个掉转船头,驶入登州府的内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隐没在河面飘起的白雾之中了。
待看到前途一片安然,后续船队整队而行,呈一个巨大的二字型,驶进了黄海入海口的大沽夹河。
一路上虽是寒冬时光,河面白雾缭绕,倒并未结冰,而宽广的河道,也极适宜舰队通过,船行河上,冷风扑面而来,不时可以看到有中国乡间的百姓扶老携幼的站在岸边,向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行注目礼。
"爵士先生,您看见了吗?中国人向我们表示无声的欢迎呢。"
"是啊,我的朋友,中国人是勤劳的民族,只可惜,他们的皇帝陛下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否则,我真希望能够以一个普通游客的身份,在中国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的。"
"请相信我,爵士阁下,等到战争结束了,如果您还有这样的雅兴的话,我愿意陪着您,亲自走访中国的百姓人家,也看看普通的中国人,和我们有着什么样的不同。"
额尔金笑了几声,探首往船舷外面看去,河面上到处的白肚向上,飘在河面上的死鱼:"嗯?这是怎么回事?"
格兰特也随着他探头看去,不以为意的一笑:"想来定是军舰发射的大炮,不但将岸上的工事摧毁,连水里的鱼儿也给震得昏过去了吧?"
额尔金不通水性,听他一番解释,也就不当回事了:"这样看来,大英帝国的火炮的威力,不但能震慑中国的臣民,连中国的鱼儿,也给吓到了?"
站在一边的西马中将扬声大笑起来。
冬天时节,昼短夜长,等到天色渐晚,船队在河中央停了下来,本身是在中国内地,额尔金和格兰特不敢大意,命令各船加了双岗哨位,方才回舱睡下。
第二天天明,一切平安,船队继续延河向内陆挺进,也不知道中国军队都藏到哪里去了,路上居然丝毫没有遇到半点抵抗,只用了三天之间,从大沽夹河进大汶河,船行到安山湖前,再也走不得了——天气越加寒冷,湖面结冰,行动不得。
西马看看面前一望无际的莽莽冰原,向格兰特苦笑了一下:"勋爵阁下,我想,这已经是我能够抵达的中国最深处了。"
"是啊。"格兰特点点头,他知道,是到了和海军将士们说再见的地方了,伸出手去,和对方握了一下:"感谢您一路上的照顾,等我们到天津再见。"
"祝愿您和您的兵士们一路平安,希望在天津再见到您的时候,今天为我送走的全部兵士,能够一个不差的再次见到。"
"请您放心,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把小伙子们全数安全的带回祖国的。"
西马.英格丽后退了半步,庄严敬礼:"再见,尊敬的勋爵阁下。"
"再见,我的朋友。"
在大汶河和安山湖的交接处,英军开始从船上卸下军备物资,数万人的集结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武器、装备、个人物资统统卸下,装车,野战炮逐一架到轮车上,由印度兵士拖拉着,沿河岸前进。每一名士兵配备了三天的食物,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挥别战舰上的战友,整队出发。
同时,英、法远征军所乘坐的三十二艘兵舰和其他二十五艘军舰同时鸣放礼炮,向为国出征的将士送行。
英格丽和同样到他船上来的里戈中将一直站在舰桥上,一直到所有的兵士全都消失的目光所能及的视线尽头,方才转过身来,相视一笑:"今夜在这里再留一夜,明天一早八点钟起航,继续北上!"
里戈抬头看看月明星稀,如同一大块蓝布缎子般澄净的天色,"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将军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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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早上,西马给副官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过来:"舰长阁下?舰长阁下?"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有事?"
"是的,阁下,我们通行过来的大汶河上,也开始出现浮冰了。"
"哦?"英格丽一呆,整衣而起,随着副官到了船舷,向下张望,可不是吗?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真不知道这一夜之间,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再抬头看看天色,一片阴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英格丽望了几眼,恢复了精神,立刻下令:"吩咐各船,即刻生火起锚,可不要被这大片的浮冰阻住了去路。"
急急忙忙间,两国联军的战舰、兵舰忙碌起来,顺着粗大的烟囱中冒出阵阵黑烟,重型战舰拉恩号和逢德号在前,编队在后,缓缓的掉转船头,顺着大汶河,向来路开去。
船行了一天,河面上的浮冰越来越多,拉恩号、逢德号根本开不起来,偏天公不作美,到中午刚过,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西马心中开始焦急起来,要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的话,这一支远征军的船队就要给活活困死在中国境内的一条小河沟里了!有心不顾一切的下令加快速度,奈何就是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战船虽然是铁质的,但若是不顾一切与浮冰硬抗的话,只怕会给河面上隆起的冰凌扎得到处都是窟窿眼儿了——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停在河面上,等待春暖花开,河水解冻的时刻到来呢!
一天之内只走了不到三十公里的水路,临近到夜色降临,西马才猛然想起来,应该用船上装载的火炮轰开冰面,继续前行的,怎么自己急糊涂了吗?
这时候再讲其他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没有中国军队的堵截和围困,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使用——一切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天色尚未大亮,副官又一次把舱门拍得如爆豆一般的响:"将军阁下,将军阁下,河岸边出现了大批中国的军队!"
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英格丽衣衫不整的到了船头,这一次用不到望远镜观看,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河面两侧的河岸边,呈一字排开,满是清军的队伍!距离英军的战船不到两公里远,身上的号衣、头上戴着的缨帽在寒冬的风中摇摆不定,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却如同一根根钉在地上的枪一般,没有丝毫的顾盼之态。
在队伍的前面,同样一字排开的是左右河岸各两百门的火炮!盘踞在地,黑洞洞的炮口仰天张着,至于它们的目标,不问可知。
西马左右看看,身边的副官,船上的将佐无不脸色惨白,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不但自己,就是身在伦敦的首相大人,也无不被这群古怪的中国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只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