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庚当即面色大变,心中暗骂这个姜训白活这么多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堂堂徐州大都督就站在自己旁边,非要先跟自己这个小小的广陵郡长史见礼。
“姜院长,这位是萧大都督,还不快见礼。”佟庚干笑两声,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提醒姜训。
姜训闻言不由一愣,这才注意到佟庚身边的萧恪,不过这也不能怪姜训眼拙,因为萧恪并没有穿官服,只是穿得华贵些,姜训本来以为他只是哪个世家的公子,没有想过对方竟然是执掌徐州的大都督。
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因为他虽然身在广陵,也听说了下邳城兵变之事,还知道萧佑死于叛军之手,现在又是哪里冒出一个萧大都督。
但是见到佟庚对萧恪如此恭敬,身份自然不会有假,便慌忙重新向萧恪躬身行礼道:“草民参见大都督,草民有眼无珠,一时没有认出大都督,还望大都督恕罪。”
萧恪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怒,只是淡淡说道:“姜院长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公事而来,只是为了拜访百里先生而来。”
见萧恪没有因为姜训的失礼而雷霆大怒,心中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看了一眼也是如释重负的姜训,有些没好气训斥道:“姜院长,愣着干嘛,还不快在前面为大都督带路!”
“是,佟长史说的是,大都督里边请!”
姜训如梦初醒,慌忙将萧恪请进书院内。
不多时,姜训便领着萧恪一行人来到一间房舍外,里面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正给下面的学子训话:
“凡拜入我门下,须以诗书为堂奥,以性命为丕基,以礼义为门路,以道德为藩篱,若是做不到这四点,就不要说是我百里墨的学生!”
若是换作平时,姜训是绝不敢在百里墨给学子上课之时进去打扰,因为这个百里墨虽然学问大,但脾气同样不小,若是惹恼到他,哪怕对姜训也是照骂不误,一点不会给这个院长面子。
但今天不一样,惹恼了百里墨顶多多挨几句骂,但若是得罪了萧恪这个大都督,只怕整个广陵书院都要跟着遭殃。
因此姜训要萧恪在门外稍等片刻,随后便径直走进课堂内。
百里墨见姜训突然闯入,不由一愣,但不等他发火骂人,姜训便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目光还时不时看向门外的萧恪。
百里墨面色却突然一沉,看了一眼门外的萧恪,冷着脸道:“不见,叫他请回吧。”
姜训面色大变,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也没想到百里墨竟然在如此关头犯起了牛脾气,他很清楚,一旦百里墨跟人犯起了倔,就是一万个人也劝不动他。
跟萧恪一起等在门外的佟庚也想到百里墨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毕竟虽说百里墨学问了得,名声在外,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丢官闲赋的糟老头子罢了,怎么敢对萧恪一个大都督如此无礼。
“大都督,让下官去说吧。”
不过毕竟萧恪在自己旁边,佟庚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在一旁低声询问萧恪的意思。
萧恪却看了百里墨一眼,冷笑一声:“不必了,我原以为百里墨是个虚怀若谷、心忧天下之人,可如今一见,不过就是一个心胸狭隘、沽名钓誉之徒,如此伪君子,我不见也罢!”
言罢,萧恪转身就走,只留下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