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刘府。
“父亲,出大事了!”
刘正风风火火闯进了父亲刘煦的书房,口中不住在大呼小叫。
此时刘煦正坐在书案后看书,见儿子突然闯了进来,也不生气,只是放下手中的书,笑眯眯看着他,和声问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说吧,出什么大事了?”
刘正是从外面一路跑到父亲书房的,跑得是满头大汗,但此刻顾不上喘一口气,而是气喘吁吁跟刘煦说道:“父亲,司马魏安等一十八名官员先后上书给萧大都督,主动交待过往犯下的贪赃枉法之事,愿意辞去官职并将这些年贪墨的银两上交以示悔过之意。”
“最终萧大都督念在他们主动坦白并上交赃款的份上,应准了他们的辞呈,对过往之事不再追究。”
刘煦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笑笑,有些意味深长说道:“看来这位萧大都督人虽然年轻,但手段却很是了得呀!”
刘正看着父亲风轻云淡的模样,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父亲,你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之事,所以前日才故意诈伤不去参加魏司马府上的寿宴。”
刘煦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你太看得起为父,为父又不是相士,哪能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呀。”
“那父亲那日为何不去参加魏司马府上的寿宴,难道不是因为事先便猜到萧大都督要对魏司马下手,因而故意疏远魏司马,免得遭到连累吗?”刘正看着父亲,心中越发不解,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刘煦看着刘正,目光满是宠溺之色。
他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刘任和次子刘和都早已经靠着家族的荫庇入仕为官,只有这个小儿子刘正还在州学念书,一心想要高中一个进士,而不是通过家族的荫庇为官。
可惜的是,刘正连续三年进京参加省试(大宁的科举考试由尚书省负责,故而得名“省试”),可最终却都名落孙山,铩羽而归。
刘煦心中清楚,自己儿子屡试不中并非是因为学问不行,而是大宁科举的水太深了,虽然一向标榜公平取士,但实际上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谁能中榜谁会落榜,都是由那几位主持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说了算。
因此,大宁自世宗宣皇帝创办科举以来,历届进士几乎都是出自那些最上等的世家大族,他们这种次一等的地方士族中举者可谓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那些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了。
彭城刘氏虽然在徐州也算是名门望族,但与兰陵萧氏和琅琊王氏这种世家大族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加上刘家朝中无人,自己儿子想要高中,简直是难于登天。
可他劝过儿子多次,儿子却还是不愿意靠着家族的荫庇出仕为官,一心只想金榜题名,光大彭城刘氏的门楣,刘煦也只能听之任之了,任由儿子折腾了,只希望他下次参加考试可以遇上一个公正些的主考官,能够真正做到以才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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